唐若遥脑子里的弦将将崩断,在失控的边缘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想,自己必须说点什么,才能在秦意浓的气息中保持清醒。
“姐姐……”她张了张嘴,能说出来的却只有这两个字,局促的,白净耳根染上绯意,让人不忍再造次。
身前传来一声悦耳轻笑。
“你再这样喊两声,姐姐就要亲你了。”秦意浓稍稍正经了一些,意犹未尽地再次抚了抚,松开了扣着她下巴的手,开灯后往茶几的方向走,“不逗你了,我从国外给你带了礼物,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温热指尖倏地远离,唐若遥心脏随之一空,望着女人窈窕背影咬了咬下唇,懊恼一闪而过。
自己怎么就……没多喊两声呢?
唐若遥:“姐姐。”
秦意浓回眸看她,笑:“傻站在门口干什么?”
唐若遥:“……”
她真的不打算亲自己了!
什么礼物也比不上她错过的一个吻,唐若遥兴致缺缺,磨磨蹭蹭地过去。在秦意浓看过来的时候,她脸上的沮丧顷刻间一扫而空,换上了一张好奇得恰到好处的脸:“什么礼物?”
秦意浓扬了扬手里扁平的方形包装盒,上面印着某个珠宝品牌的logo。
唐若遥站在衣帽间的全身镜前,秦意浓站在她身后,指尖捏着一根细细的项链。秦意浓比她高出两公分,给她戴项链的时候,微微低头,神情温柔专注。
唐若遥趁着这个机会,轻轻侧转过头,近距离凝视她美丽得如同罂粟的脸。
她已经二十九岁了,皮肤看起来还和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样,若不是灯光映照下细细的绒毛,泛着暖泽,几乎看不到毛孔。
她很白,不是那种不见天日的羸弱的苍白,而是像透明花瓣那样的粉白,春天一样生机勃勃。
唐若遥第一次见秦意浓,是在电视里。秦意浓出道的时候十八岁,她还在念小学,秦意浓出演《新封神榜》的妲己,一颦一笑,一步一生莲,美得惊心动魄,从此所有画书里的妖精都有了具象化的面孔,尤其是狐狸精。
后来有影评人说她是本色出演,不是夸奖,而是讥讽。
本色出演的苏妲己,让秦意浓一炮而红。坊间当年还闹出不少传闻,很多男人迷上了电视里的苏妲己,妻子们则恨得牙痒痒,甚至给有关部门写信,要求封杀秦意浓。媒体嗅觉灵敏,借题发挥,将秦意浓捧上了风口浪尖,在她身上胡编乱造了许多故事,令夫妻反目算轻的,连天灾**都能安到秦意浓身上。什么时代的吃瓜群众都是猎奇的,不管媒体说的有多离谱,只要能博得关注,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在娱乐圈里,漂亮是必须的。但漂亮成秦意浓这样,就成了她的原罪。
媒体口诛趣÷阁伐,同行落井下石,群众推波助澜。秦意浓从出道起名声就奇差无比,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恶意。她越来越红,事情就越演越烈,最容易也是最能吸引群众目光的,就是女明星身上的桃色绯闻,这是千百年以来对女性明目张胆的恶意,现在还在盛行,百试不爽。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小孩子只知美丑,不知善恶,唐若遥小时候只觉得苏妲己很好看,班上的男女同学也同样认为,买她的海报,贴她的贴纸。再懂点事就从父母、同学那里知道了她不是个“好人”,靠潜规则上位,出卖肉-体,受人鄙夷。哪怕她长大成年,考进电影学院,秦意浓的名字刻在了神坛上,崇敬她成就的同时,唐若遥从小到大被灌输的固有印象让她也对这个人的人品嗤之以鼻。
讽刺的是,一个厌恶潜规则的人,自己最终选择了这条路,还好巧不巧的金主就是声名狼藉,号称睡遍娱乐圈的秦意浓。
她跟了秦意浓三年,越来越看不懂,秦意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神秘,强大,美丽,危险,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就像是一个漩涡,每靠近一分,便越难抽离。
这三年里,唐若遥眼睁睁看着自己在温柔陷阱里越陷越深,却生不出一丝一毫抵抗的念头。
“在想什么?”女人的话音贴着耳廓响起,既柔且媚,带了一点夜晚独有的喑哑。
“项链很好看。”唐若遥眼里盈着浅笑,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答案。她望着镜中贴在一起的两张脸,一张美艳一张清冷,像极了一对璧人。
“你喜欢就好。”秦意浓柔软的双臂自后拥了上来,环住唐若遥清瘦的腰肢,温热躯体紧贴着她的后背,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她的左手上戴着白金尾戒。
唐若遥侧过脸,主动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
秦意浓呼吸微沉,灼热的气息,一下一下,喷在唐若遥敏感的耳谷。
唐若遥不动,几秒钟后,她的肩膀被秦意浓轻轻扳了过去,手指温柔地抬起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