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遥老实摇头。
傅瑜君低头在手机上打字,唐若遥问:“你在干什么?”
傅瑜君说没什么,然后说:“这part暂且揭过,你从和秦意浓在一起之后,资源一直没断过,也就是说她在这方面没有亏待你。”
“是。”唐若遥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道,“啊,我想起一件事没跟你说,上次我被霍语珂抢角色,就我现在拍的这个,不是突然回来了吗。”
傅瑜君嗯声,示意她继续往下说,她知道这事,毕业典礼那天文殊娴还和霍语珂闹过呢。
“是秦意浓帮我拿回来的,还因为我被抢角色没告诉她,冲我发了一顿脾气,骂我废物。过后又让她助理给我解释,说她希望我自立自强,不要胆小怕事,遇到事尽管找她,她会做我的后盾,让我早日在娱乐圈站稳脚跟。”唐若遥说,“还有还有,上个月尤名轩搞事情,我打电话给她,让她帮我解决,后来尤名轩就消停了,好像还蛮惨的,代言都掉了……你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傅瑜君神情微妙。
“你这样的金主哪里找的,老天什么时候也发我一个啊?”傅瑜君叹了口气。
唐若遥跟着唉了声。
傅瑜君:“你叹什么气?”
唐若遥揉了揉自己的脸,恨铁不成钢地说:“我现在越说,就越觉得她对我挺好的,还救过我两次。除了不能给我爱情以外,什么都给了,连气都生不起来。”
“她确实对你很好啊。”傅瑜君说。
“你不要也这么说。”唐若遥懊恼道,“你一说我就又要对她旧情复燃了,她就把我当成件物品而已,随便送人都不在乎的。”
“我不说,你该旧情复燃还是得复燃,”傅瑜君看穿一切道,“别说复燃了,你就没熄灭过。还会因为她说的话伤心难过,哭得稀里哗啦,最起码短期内是不会灭的。”
“有什么办法灭掉吗?太累了。”
傅瑜君伸出两根手指。
唐若遥:“嗯?”
傅瑜君:“一,时间;二,新欢。”
都不是切实可行的主意,两人对视一眼,达成了共识。
“所以,”傅瑜君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既来之,则安之吧。”
唐若遥再次叹了口气:“只能这样了。”反正她那个微博小号不会再更了,什么感情都是能随着时间湮灭的,对秦意浓的也一样。
傅瑜君两只手展开,一左一右托在自己下巴处,卖萌道:“唐影后,我这朵解语花今天的服务,您打几分?”
唐若遥说:“八分吧。”
傅瑜君绽开笑颜:“行吧,不亏。”
唐若遥慢吞吞补充:“百分制。”
肩膀挨了傅瑜君一记拳头,将军的拳头,不是好招惹的,唐若遥配合地倒退三步,两人结了账,有说有笑地从餐厅出去。
辛倩对前后判若两人的唐若遥表示惊奇,转头想和傅瑜君的小圆脸助理说话,却见对方只淡定地推了推眼镜,移步跟上。
辛倩:“……”
怎么看起来好说话的别人的助理都那么高冷,她在一个高冷的艺人身边却如此话多。
傅瑜君喜欢观察、分析一切能分析的人和事物,越复杂越好。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养成的这样的习惯或者说是爱好,经年日久,慢慢演变成了特长。她做的人物分析,连编剧本身都自愧不如。
这项特长给她带来了许多的好处,于是就由着它发展下去。
不得不说,唐若遥口中的秦意浓和她在常规渠道里认识的秦意浓出现了巨大的差异,可以说是南辕北辙。更因为已知信息太少,如同盲人摸象,让她更感兴趣。
当然,她的最初出发点,是因为秦意浓和唐若遥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否则圈里这么多人,她每天就钻研这些人,一天有240小时也不够用。
回了宾馆,她坐在椅子上就开始琢磨这件事情。
唐若遥当局者迷,对秦意浓话语带来的冲击非常敏感,极大地影响了她的判断力。正如一位文学家所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哪怕是再好的朋友也做不到感同身受。傅瑜君本来就是理智到近乎冷酷的人,所以唐若遥向她转述秦意浓的那些话时,她的内心没有任何波动,甚至一个念头迅速占据了上风。
“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纪云瑶,又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大佬,大佬和大佬之前的对话,怎么那么凑巧就让唐若遥听见了呢?
“她挑衅我。”唐若遥接到她的电话,回忆了下,说道。
“怎么说?”
“昨天晚上我去参加一个生日宴会,纪云瑶追着我不放,差点强吻我。”偷听之前的事唐若遥在包厢里没和傅瑜君说,此时交代道,“后来秦意浓出来解围,说我们两个情难自已,也要分场合。”
“噢,是这样。”傅瑜君笑了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傅瑜君在纸上写了两个词,解围,吃醋,各打上两个问号。
“她们俩僵持我就先走了,再之后秦意浓领着纪云瑶离开,纪云瑶一直回头看我。”唐若遥的声音质感在话筒里有些失真,“我知道她是故意引我去听的,但话是秦意浓亲口说的,不是吗?”
“那完整的对话你听到了吗?”傅瑜君问。
“我……”唐若遥倏地一顿,回忆起一个细节,一开始两个人说的话她一直听不清楚,直到高跟鞋在地上走了几步,才突然变得清楚的。
昨天晚上秦意浓穿的是平底布鞋,只有纪云瑶穿的是高跟。
她们之前说了些什么?
唐若遥马上将软化的念头压了下去:“不管之前,她确实说了那句话。”语气却变得犹豫起来,如果她真的错失了重要的信息呢?
傅瑜君抿了抿唇,不知道她这么刨根究底地想还原事情的真相是对是错。这段感情注定艰辛,唐若遥已经下定决心放弃,她现在的话明摆着是在动摇她。
但箭在弦上,唐若遥已经起了疑,她就算不说对方也会胡思乱想。傅瑜君再后悔也没用了,遂再次沉声问道:“纪云瑶和秦意浓是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一开始我觉得她们俩是我和秦意浓一样的关系,昨天见了之后,我觉得很怪异,纪云瑶盛气凌人,好像并没有把秦意浓放在眼里的样子。”唐若遥把纪云瑶和她说的那句“到我这里来,将来你会和秦意浓平起平坐”也说了。
唐若遥的思路在傅瑜君的梳理下时而混乱时而清晰,隐隐的闪过什么念头,却抓不住。
傅瑜君下趣÷阁如飞,边写便语速飞快道:
“我不了解纪云瑶,但是她是小文公司的,我打个电话问问她,万一她知道什么。”
“好。”
唐若遥倒在床上,仰面朝上,愣愣地望着宾馆房间雪白的天花板。过了会儿,她点开和关菡的聊天记录,一条一条地往上翻,翻到上次和秦意浓直接对话的那些时,猛然惊醒,将手机丢到了一旁。
她翻身而起,去卫生间的洗手台,一遍一遍用凉水冲着自己的脸。
***
“纪云瑶?”文殊娴声音明显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你问她干什么?!”
傅瑜君对她的反应挑了挑眉,说:“我刚刚在网上看到她八卦新闻,问问你。”
“她又有八卦了?”对八卦的好奇战胜了恐惧,文殊娴问,“什么新闻啊,跟我说说。”
傅瑜君看着面前平板随便找的一条娱乐新闻:“讲她一些很奇怪的癖好,比如说喜欢叫男星在她面前跳脱衣舞,真的假的?”
“真的。”文殊娴槽道,“这还是轻的,她还让他们互相那啥呢,不过她自己不碰,她好像有洁癖。”
“这些男星真豁得出去。”傅瑜君感慨了一声。
“但有资源啊,只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文殊娴好歹也在圈里摸爬滚打好几年,对这些腌臜事司空见惯,说,“也不止男的,还有男的女的,女的女的,我怀疑她是不会上网找片儿,所以才看现场版的哈哈哈。”
“……”傅瑜君哑然片刻,道,“你好乐观,她没把主意打你身上吗?”
“姐姐我天生丽质,当然被打过主意了,但是我拒绝啦,也没人逼我,那些人都是自己选择堕落的,怨不得别人。”
傅瑜君想起“被迫堕落”的唐若遥,心情复杂,不知道文殊娴知道这件事会是个什么反应。
“纪云瑶在公司权力很大吗?”傅瑜君心里有数,还是向她确认道。
“何止大啊,她爷爷挂名董事长,在家修身养病。她爸不管事,她直接在总经理室办公,你说呢?而且我听说她在这边锻炼两年,以后还要回纪氏掌权。”文殊娴隔着电话翻了个白眼,对纪云瑶嗤之以鼻。
著名的寰宇影视只是体量庞大的纪氏旗下的一家影视公司,要不然纪云瑶不会这么嚣张,秦意浓也不会将体内流着纪家的血视为最大的底牌。
“行,我知道了。”
和文殊娴通完电话,傅瑜君的心脏往下沉了沉。
她有一个猜测,秦意浓也许受到了来自纪云瑶的威胁,或者类似的情况。
但无凭无据,她一时更无法求证,不能对唐若遥说。
“你不是说她将你送给纪云瑶了么?那你就等着她给你的下一步反应。”傅瑜君字斟句酌,缓缓地道,“我觉得,有时候你不要太在意她说的话,看她做了什么更重要。”
人的嘴巴是会骗人的,口蜜腹剑,嘴硬心软,不都是这样么?
傅瑜君无意替秦意浓开脱,她只是凭借她的分析做出最合理的判断。
“合约期就剩下几个月了吧,你就安安静静地恪守本分,不要乱脑补,专心拍戏,让自己忙起来,时间过得很快的。”傅瑜君最后又劝了一句,“如果实在心烦意乱,你就给我打电话。”说完,她兀自笑了笑,“希望我不要一天接到你一个电话。”
唐若遥笑笑,两人同窗四年,交情如此,感激的话不需多提,只轻轻应了声:“好。”
当天晚上,唐若遥便接到了来自关菡的消息,话题起得非常突兀。
【唐小姐,你平时通告,出入剧组,公司给你配置保镖吗?】
【如果通告现场人多,有安全隐患,会安排,一般情况没有】唐若遥诚实回道。
秦意浓一手缠着绷带,苍白的薄唇紧抿,单手打字道:【你现在身价不比以往,为了安全起见,最好申请随身配几个保镖】
作者有话要说:
嘴硬心软、口剑腹蜜=秦意浓
希望遥遥早日尝到姐姐的蜜
关于两人的第一次,秦姐姐那里有另一个版本,之后再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