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实验室,冰冷的钢铁器材,昏暗的冷光水晶,不远处的水龙头滴答滴答的在滴水。
黑色的火炉上面淡蓝色的火焰在漆黑的铜壶下贡献自己的热量。火焰并不小,但是积存在空气中的热量却寥寥无几,实验室内依旧是潮湿的领地。
送走乔伊等人后,飞科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虽然对于自己的梦想即将实现而兴奋不已,但是他仍旧不喜欢太多的人聚集在他的实验室。哪怕那些人都是在帮助他的。可对他来说,他最享受的还是现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
一个人的空间里,没有人会强迫他去做任何的事情,他是一只自由的鸟儿,任意挥动自己的翅膀,穿梭在这个狭小的领地,用不华丽的声音,歌唱自己的快乐。遨游在这一潭池塘,不用在乎姿势是否优美,他是一尾无人在意的鱼儿,吃着并不甜美的水藻,享受自己劳动带来的满足。
这一刻他是骄傲的,骄傲一切都是他自己双手努力劳动获取的成果,虽然并不丰裕,但是却充满希望。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野心勃勃,希望创造一个世界。如今的他只是简简单单过着朴实的生活,一点一点的努力,向自己心中的目标前行。
壶嘴被磕扁的铜炉发出丝丝声,飞科起身,将铜炉小心翼翼的拿起来,然后拿出一个灰色的陶瓷碗,放了一把燕麦,然后又拿出一颗魔鸟蛋,接着冲了一碗宵夜。一碗简简单单的晚宴就做好了,魔鸟蛋虽然满是营养,可是最大的缺点就是腥味太浓。不过飞科却仿佛闻不出来!津津有味的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往口中送。
吃完之后,他把瓷碗还有勺子丢进水槽当中,冲洗干净,放在一旁晾干。
接着继续接了一点冷水放入铜壶当中,就让它慢慢的烧着。给安静的实验室带来一点声音。
这个房间是一个地下室,潮湿,发霉,有蟑螂在阴暗处觅食苔藓。唯一让他感到满意的是房间有一个窗户,透过窗户,月光洒下,静静的沐浴着他的脸庞。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月光洒在他的脸上,让他感觉这个人都变得空灵,仿佛心还有灵魂都在月光中净化,变得透明纯净。一点纤尘都无法侵染,犹如有神圣的光辉将所有的杂质都隔离开来。
就是这个感觉,让他想起在尼尔高塔当学徒时候的日子。
那是一段充实的日子,虽然结果并不美好,可依旧在飞科的心中不可磨灭。实验室当中的器材并不冰冷,而是有它们自己的灵魂与温度。镊子是小巧跳脱的小女孩,总是在人手中跳脱,在最后关头给人捣乱,发出笑嘻嘻的声音。放大镜是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的男孩,总是睁大自己大大的眼睛,发现一切的奥秘。扳手大叔强壮有力,总可以把调皮的螺丝治的服服帖帖。焊接器是身穿红衣的泼辣女郎,有她在的地方总是能够点燃火花······
但是最让飞科感到心灵安宁的还是挂在高塔窗户边的月亮。如同女神一样,静静的伸出双手,拥抱她的孩子。
只是。
“唉!”
飞科叹了一口气,如果没有那件事情,自己或许还能在高塔欣赏美丽的双月。但是因为某个混蛋的原因,一切都不可能回到过去。尼尔巫师死掉了,那个一心做研究,手把手教自己的老头子在最后时刻却不相信自己,选择了亲情!这一度让飞科感觉自己像是从高塔被摔进了地狱!
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从高塔一跃而出,冲向月亮的怀抱。
而不是坠入地狱,摔得粉身碎骨。
但是,自己没得选,不是吗?
那次之后,自己一度变得浑浑噩噩,如果不是兰斯特洛那个帅气的混蛋帮忙,恐怕自己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过来,曾经的自己一度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舍不得啊,舍不得那挂在空中的两轮纯洁的月亮。
收回心神之后,飞科躺在一直上,双掌抱着后脑,闭上眼睛,坐在月光下。狭小的窗户虽然容不进太多的月光,可是他还是享受眼前的这点宝贵的时光。
在享受之后,他知道自己必须努力工作了,他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建造一座高塔,一座真真的高塔,能够直接触摸到月亮!
这是一个梦,一个仰着头才能看到的梦!
但是他现在必须低下头,认真的捡起地上的每一块铜币,任何一个都不能放过,一点一点的积累起来,这些破旧的铜币将成为高塔的基石,一块一块的叠加,慢慢的向月亮延伸!
直到一天,自己既不用低着头寻找铜币,也不用仰着头希冀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