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楼上,敲响省纪委副书记、监察厅长饶文清的办公室房门,里面很快传来一声低沉凝重的声音:“请进!” </p>
进屋以后,见饶文清正伏案疾书,陶冶显得很是随便,走到沙发边,大大咧咧地坐下,周景由于和领导不熟,就显得拘谨了些,很客气地打着招呼:“饶厅长,您好。” </p>
“好,稍等,马上就好。”饶文清没有抬头,批过文件,才起身绕到沙发边,递给两人沉甸甸的牛皮纸信封,轻声道:“这里有几封举报信,反应了滨海市的一些问题,你们拿去看看。” </p>
“好的,饶厅长。”两人赶忙接过信封,从里面取出举报材料,皱眉看了起来,这几封举报信里的文字,都不是电脑打印的,而是手写完成的,是实名举报,那手漂亮的钢笔字,能够让人本能地对举报人产生好感。 </p>
然而,看了举报材料之后,里面的一些内容,却让人心情变得沉重起来,这几封举报材料是滨海市的一位退休干部写的,他叫徐正雄,原本是滨海市政法委的一名副书记,他举报了该市数名领导有严重的经济问题,其中,不但有几位重要领导,还隐约涉及到市委书记宗钦明。 </p>
举报信里提出的涉案金额,初步统计,至少有三千万元,而且涉及到行贿受贿,男女不正当关系,国有资产流失等诸多问题,只是信中的很多细节,都很模糊,像是没有掌握到确切的证据,因而给人种捕风捉影的感觉,周景认真地把信发言,并没有开口,而是等待陶冶表态。 </p>
陶冶阴沉着脸,仔细地看了几遍,把举报信叠好,重新放到茶几上,摸出一颗烟点上,狠狠吸了几口,漫不经心地道:“饶厅,这个徐正雄可是上访专业户,隔三差五就过来闹,他反应的问题,好像很难处理,五处和四处的人都去过滨海,可每次都没有解决,是这个情况吧?” </p>
饶文清点点头,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微笑道:“是啊,这个老徐其实也很不容易,因为写举报信,搞上访,得罪了市里的主要领导,被提前清退,到现在都没有领到退休工资,每天就靠着到街上摆摊,卖些干果杂货维持生计,最近每个月都要跑省里闹,闹得我头都大了。” </p>
陶冶听了,淡然一笑,摇头道:“闹也没用,宗钦明后台多硬啊,还护犊子,他们滨海都快成王国了,谁都碰不得,前段时间,五处的老李可都讲过了,去那边半个月,案子没有进展,却被停水停电,办案被盯梢,不是大伙跑得快,差点被公安铐走,回来还得先做检查,那跟头栽大了,饶厅,您可别挖坑阴我,这案子原本是谁的,就是谁的,我们三处是不接!” </p>
饶文清面色一沉,怫然不悦地道:“老陶,你讲话可要负责任,我什么时候挖坑阴过你?” </p>
“是没有,不过弄不好,捅出篓子,黑锅还得我扛!”陶冶皱眉吸烟,表情很是无奈,能够看得出来,他对去滨海查案子,有种本能的抵触情绪,以至于不惜当场发火,硬顶上级领导。”周景拿着黑皮本子,认真做着记录,把饶文清的指示当场记下来,这本身就是一种工作态度,而良好的结果,总是发端于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这是他最大的优点。 </p>
饶文清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继续道:“这个案子,有些复杂,可能牵涉到滨海方方面面很多人,尤其是宗钦明同志,他是咱们省内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深受领导器重,因此,这个案子要办得干净利落,还不能激化矛盾,给滨海市的工作造成困扰,这个尺度要把握好。” </p>
周景表情严肃,健笔如飞地做着记录,心情有些复杂,他非常清楚,饶厅长这番补充,其实是留下伏笔,一旦案子出了麻烦,黑锅就要由他来顶,这也正是陶冶如此厉害的人物,都不敢贸然接手这个案子的重要原因,周景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再加上要想把握机会,就得敢啃硬骨头,给领导留下迎难而上,锐意进取的好印象,因此,对于此次滨海之行,他还是充满了希望,这种希望就是一种燃烧的战斗,一旦点燃,就难以扑灭。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