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集运!青城列带祖师在上,我缘灭身为青城第一百二十八代掌门人,今日特此将青城弟子福雪融收入门下,不求她能斩妖除魔,也不求她能闻达于世,振兴本门。只求她博爱天下,慈悲众生,凡事无愧于心。若有行差走错,亦全是弟子教导不力之过。”缘灭站起身来,摊开掌心,一枚小巧玲珑的宫铃浮现出来。
“祖师在上,弟子福雪融,承尊上不弃,收为弟子,必不违使命,往后定会堂堂正正,无愧天地,无愧师父。”雪融一脸惊喜,眼角上都渗出了泪水,急忙接过宫铃,盯着缘灭,心中默默的念叨,“我终于有亲人了!”
“这是你努力的结果,不必激动!”缘灭还是很淡然,但细看之下,眼底处却隐藏着一抹暗色。
“师侄!”苍松突然开口了,“按理来说,这事我不该开口,可这掌门弟子的身份实在非同小可,往大了说今后可能会执掌青城门,我还是建议,另收一名男子为好!”
缘灭的目光更加暗淡了,苍松的话,触及了他心中的阴霾。
缘灭越过了福雪融,站在所有人面前大声宣布道:“今日,我缘灭立誓,今生只收一名弟子!”
此言一出,雪融暗自窃喜,但在其他人眼中,却十分震惊,这是什么意思,在青城数千年的传承中,从未出现过女子担任掌门,缘灭此言就相当于断了青城的传承。
“尊上,此事万万不可啊!还请您收回成命啊!”未待苍松开口,几名年老的青城长老站了出来,可想而知这句简单的誓言对他们,对青城是多么的重要。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缘灭强行打断道,“宁心,你站出来!”
宁心一愣,没想到还有她,急忙起身,站了出来。
“宁心,本为魔教五殿之心殿殿主,但如今她弃暗投明,入我青城,在雪玲一战中,她心思缜密,多次救人与危难,同样立下大功,往日之过既往不咎,自云护法离去以后,右护法之位一直空缺,今日,我将宁心封为我青城门右护法,与风魄并列!”
“多谢尊上!”宁心看着缘灭,为他的果断感到惊讶,怎么也没想到十年前的那个天真的少年,有一天会走到如今的位置,对她加官封赏。
“叶子诗,在本门多次危机之中,始终坚持本心,不离不弃,功劳甚大,想来这一直空缺的持剑之位,非他莫属,但由于图克长老远赴蛮荒,生死未明!上任掌门曾经有言,持剑之位留待其归来!”说道此处,缘灭顿了一下,“故此,叶子诗将暂代持剑!他日图克归来时,在归还此位。”
“是!”叶子诗点头,盯着缘灭看了看,短短一夜,在他身上居然感受不到任何魔气,他究竟是如何镇压下去的。
“苍松长老!”跟叶子对视了半天,缘灭才幽幽的开口道,“长老在这一战,代表青城门,统领群豪,虽力有不及,但仍歼灭魔教残党,确实是功不可没!”
“师侄严重了!”苍松一愣,没想到还有他的功劳,急忙站了出来,“此乃份内之事,为保中原,老夫万死不辞!”
“不不不!是师伯您言轻了!”缘灭走下台,与苍松并排站在了一起,“不说此战的功劳,这些年师伯对青城可谓是肝脑涂地,就算师父还再世,想来对师伯您也是心存敬佩的!”
苍松笑了笑,他自然不信缘灭会如此真心的称赞,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话又说回来!”缘灭顿了又顿,瞥了眼欧阳少华,说道,“师伯您毕竟在这青城待了大半辈子,这青城山有一半的弟子都曾您的门下待过,如今多少年了,总要给年轻人一些机会是吧!”
“师侄的意思是?”苍松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直直的盯着缘灭。
“我想说不管是以前,还是当下!亦或者是未来,师伯都是我青城山第一伟人!既是伟人,就应当受到尊重,而我的意思嘛!”说到这里,缘灭把目光在周围环视一圈,道,“苍松长老辛苦一辈子,功劳之大,无人能及,今日晋升苍松为本门元老,掌管后山星阁!”
此言一出,议论之声不断,星阁乃本门对外而言的禁地,里面收藏着青城上千年的宝物,据说里面机关重重,自古除了掌门,外人很难进入,今日算是破了上千年来的传统了。但即便如此,细心之人仍可以看出,这是缘灭有意要架空苍松,利用眼前的局势,重掌大权。
“师侄!”苍松的脸色十分难看,几乎咬着牙说道,“多谢师侄关爱,不过在下怕是受不起这等高位!”
“师伯此言差矣!”缘灭笑了笑,“入世太久,难免会被世俗侵扰,总要寻个清净,我青城对待您这样高深的前辈,一定会给予相对的尊敬,自此以后各方弟子都会尊称您为元老,想来这等殊荣,也非你莫属!”
“至于那些俗事!”缘灭微微瞥了一眼欧阳少华,“就交给您那些年轻人吧!”
“可是师侄......”苍松又要说话,却被缘灭强行打断了。
“师伯不要在推辞了!”缘灭盯着苍松,那满是微笑的眸光中,隐隐间,藏匿着一丝冰冷,若有若有的看了一眼后方的陈掌门一行人,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威胁。
“尊上高瞻远瞩,如此安排,我赞同!”叶子诗站了出来,力挺缘灭。
“我也赞同!”宁心同样也站了出来,她身份不同,站出来的立场也不同了。
“阿弥陀佛!”门外,一声佛号响来,普光大师带领法相几名僧人从门外走来,“尊上恕罪,寺内突有要事,老衲来晚了!”
“大师来的正好!”缘灭亲自上前,“雪玲一战,少不了菩提寺的功劳,为此我正苦恼着呢!”
“尊上严重了!我菩提寺只是固守了份内之地,又怎敢言功!”普光大师看了一眼苍松,问道,“倒是苍松长老,在这一战,却立下大功!想来这功劳,少不了他的!”
“大师所言甚是!”缘灭盯着菩提,脸上露出狡诈的笑容,“从今以后,大家都可尊称苍松为元老!想来过了千年,这个名字,必定会流芳百世,为世人所铭记!”
“那真是恭喜苍松元老了!”普光大师上前拜贺。
缘灭和普光两人一唱一喝,像是商量好的,就连后方的陈掌门想要插口,都被普光大师制止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缘灭来到了欧阳少华身旁,伸出右手重重的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从今以后,执法堂就交给少华兄了,希望你不忘师恩,带领执法堂,如你师父那般,振兴本门!”
“掌门,我......”一切来的太突然了,欧阳少华想拒绝,但在缘灭凌厉的目光下,只得说道,“弟子一定不辱尊命,也不辱师命!将执法堂治理好!”
“好!”缘灭重新回到了宝座上,“我为大家准备美酒,请大家尽情享用,今日不醉不归。”
在场一阵欢呼,唯有苍松一人站在那里,脸色铁青铁青的。
然而,如此的修真宴会,缘灭只是参加了一小会,就独自一人回到了绝情殿,他像是不胜酒力,原本坚定的眼神中,显露出飘忽的意味,来到了后院,踏入了青城的禁地,天梯中。
“这青城掌门!我怕是做不长了!”灵石下,缘灭盯着那承载万青的那口冰棺,淡淡的说道,“虽是如此,但我依然有我的执念,我会让你活过来,重掌青城门!”
在灵石的滋润下,冰棺发光,棺材里的万青,浑身上下重现了活人的光泽,像是聆听到了缘灭的话语,自主的流动出异样的光芒。
缘灭摇摇头,脸色低沉的可怕,盯着自己的心脏部位,一道灵光浮现,那里变的透明了,魔种扎根,粗长的根茎带着一股魔性气息,正蔓延向身体的每个角落。而缘灭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带起一股黑丝,逐渐的将那颗白色晶莹的心,染成漆黑。
“剃了心骨,却成了黑心,我的心路已是注定,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但如果我死了,一定会有太多的遗憾!”缘灭面如死灰,伸出右手,盯着掌心处那渐渐凝固的魔气,幽幽的说道,“可如果有一天我变了,我很担心这个天下,还有谁能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