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主任太客气啦！”这是白瑞斌说的。</p>
张涛则说，“感谢邓主任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来，不胜感激！”</p>
直到老邓同志走，王老实屁股都没抬，跟他一个德行的还有刘彬钱四儿。</p>
还得说人家邓主任，确实有本事，脸上一直是真诚的笑容。</p>
可一拐过楼道的弯儿，脸吧嗒就掉下来，他可仔细看了，那个王老实其实就端了端杯子，嘴唇碰了一下而已。</p>
他还没注意到，刘彬跟钱四儿也那样。</p>
邓走后，涧悉厅里继续，不过气氛有些沉。</p>
老白酒喝多了，敏锐性差，没多想。</p>
冯楠可没喝酒，她自然看得出，王三哥那个傲劲儿，还有那两位，都一样。</p>
是不是合适呢？冯楠倒觉得符合身份，让她感到别扭的是既然托了邓主任的关系，那就该给人家点面子，何况那个张二哥还是山北的官儿，不妥吧？</p>
王老实故意的？</p>
真有点，也不是替张涛出气，那样做太幼稚。</p>
那姓邓的装过头儿啦！</p>
他可是山北京办的主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人，能人中的尖子，说话办事能力这么差？</p>
既然进了门儿，就该有个意思出来，这么刻意，只能说明一点，他在暗示什么，不是说谁身份如何，而是他选择了无视。</p>
老白媳妇离开座位出去了一趟，房间里是有卫生间的，但一般除了真洗手，谁也不会在那里方便，不雅。</p>
冯楠回来后就凑近白瑞斌，小声说了句什么，老白也点头，他站起来跟张涛说，“二哥，咱俩也过去敬杯酒？”</p>
似乎挺有道理。</p>
王老实却不这么认为，今天实在别扭，至于为什么，他自己还想不大清楚，看来是刚才冯楠出去那一趟起了作用。</p>
张涛没反对，站起来，端起酒杯，挪开椅子，这架势就是要走。</p>
事实上，白瑞斌一直偷偷的看着王老实，他的眼神很想让王老实说句话，比如，‘我们大家一起去吧。’</p>
“你们要给谁敬酒去？”关键时刻，钱四儿那货一脑子浆糊，还得是刘彬，说出话来就那么冷飕飕的。</p>
张涛也反应过来，问，“是啊，瑞斌，咱找谁啊？”</p>
冯楠低头，研究她的鞋子和袜子是否相配。</p>
老白愣住，张嘴结舌，特么的，是啊，给谁敬酒，没提前铺垫呀。</p>
“那就咱喝酒。”王老实直接端起酒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p>
钱四儿这货也挺会气人的，放下酒杯后，抄起筷子，大口吃菜，还献宝似地说，“你们吃菜啊，味道真挺好的，平时可不多见。”</p>
细节！</p>
细节！</p>
细节！</p>
特么，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忽视，不可容忍。</p>
老邓细节就把握住了一部分，每个房间的服务员都是精挑细选，机灵是首选，一句话就能惹祸的时代，谁也不敢用别人的愚蠢来毁自己前程。</p>
他再不高兴，也得嘱咐一番，让服务员找机会完成任务。</p>
服务员有着天然的身份，她很聪明的选择了冯楠，给冯楠做了几遍小暗示后，冯楠终于离开了房间到外边儿。</p>
群峰厅的情况很快就告知了冯楠，里边儿既有山北的副书记，还有某部里的司长和处长，邓主任建yì这边儿是不是过去认识下？</p>
必须的啊！</p>
冯楠当然认为是该去。</p>
她爹别看老让人喊冯局长，其实就是个副处。</p>
部委的司长和处级啊，很多人可能不觉得如何，其实真的没有级别的事儿，连老耿和他带来的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p>
地方上进京办事儿，需要走动的关系，基本上处级就到顶，除非特别难办的事儿，也就到副司，至于找部级的，开玩笑，那得是省里大领导。</p>
很多事项审批，从科里递件儿，审批，到处里也就差不多走完流程，稍微重要点的，还得主管司长同意，再重要的，得司长，也许是上升到国家层面的，才会到部长那里。</p>
以白瑞斌的身份，趁着机会，多认识几个实权派，绝对是大好事儿。</p>
冯楠迫不及待的跟白瑞斌说了，老白认同了，却忽略了细节。</p>
有些事儿，挑明了在桌面上其实更显实在。</p>
白瑞斌大概真喝多了，脑子有些慢，没想那么全面，尴尬了。</p>
王老实为人厚道，跟没有那事儿一样，招呼大伙儿连吃带喝，气氛重新热烈起来，继续大谈风华曾茂同学情谊。</p>
张涛那里，王老实不是没替他想，都已然那样了，过不过去敬酒没啥实际意义，索性就装看不见，爱特么的咋想随便想去。</p>
张涛或许不知道，可王老实门儿清，说句难听的，这货心里也有阴暗面儿，山北那帮哪个作死，冲张涛伸手，没问题，豁出去老脸不要，也找全总再出面，到时候，国英同志要是能风轻云淡，王老实直接给他跪。</p>
邓主任满心纠结的等了好半天，终于选择了放弃，带着些许的遗憾回到了群峰厅。</p>
边书记就一眼看过去，心里也再不想了，还是照顾好自己眼前这些大爷更紧迫。</p>
老邓出去的这段时间里，耿司长透露出的某些信息让边书记紧张起来。</p>
资金是有，审批程序也没问题，可按照部里的意思，这些资金都将定向使用，山北不在考虑范围内。</p>
不至于说等米下锅，可却是边书记进入山北的敲门砖，他更愿意让广大干部群众知道，边书记是带着钱来的。</p>
“老耿，就不能变通一下？”</p>
老耿摇头苦笑，“咱不是外人，跟你说实在的，只要谢部长那里开了口子，我这边儿没阻碍。”</p>
嘶！</p>
老边同志倒吸一口凉气，谢部长啊，那位可不怎么好说话。</p>
到了这个份上，边书记基本上绝了心思，剩下的就是心无旁骛的陪好客人，这次不成，还有将来，任何事儿都得讲究个长远，想一口吃成胖子的都到不了大处。</p>
两边儿的宴会先后结束。</p>
王老实他们先走的，白瑞斌和冯楠是东道，站在门口儿相送。</p>
他们当然不知道，分几个方向走的人，没多久就改了路线，奔一个目的地。</p>
边书记亲自把客人送到门口，安排车子送走，后备箱里，都准备好了一些山北特产。</p>
车子尾灯消失在滚滚车流中，边书记才冷下脸来，原本大有希望的事儿，变成这样，他怎么回山北？</p>
不带钱回去，工作怎么展开？</p>
所有人都知道，他边书记可是京城部委下来锻炼的，亲自进京都没拿回来钱，他何以自处？</p>
眼睛盯着远处，边书记说话很冷，“邓主任，约那个王落实吃饭，尽kuài。”</p>
邓的心理只剩下了一个词儿，“尼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