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与简池心照不宣地彼此认定了关系,可实际上也并未有过多亲密的接触。她从前本来是个有什么做什么的性子,经历了太多之后也开始渐渐变得内敛了起来,在与简池的相处中,主动的那个人,一直都是原本不善表达的简池,那个来自女尊国家的男人。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特别敏感与简池的亲密接触吧。
听到关门声落,她才敢如做贼般伸出脑袋来。翻身仰躺在床上,望着帐顶发呆。
她与简池相识也有两年了吧,虽然大多数时间她奔波在尤国,可是他默默在她身后的付出,与从前的楼玄实在太像。虽然与他在一起的时间累积起来也算不了多长,可她莫名就习惯了有那么一个男子。
每当她在外面压抑了太多的情绪,只要一去景兰轩,无论他再忙,必然会为她沏上一壶清茶,静静地陪在她身旁。那个时候,他们谁也不说话,只是抿上一口茶汤,静静地望着院子里的青荷。他不用说任何安慰的话语,只是往那儿一待,她便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这么想着,她似乎又回到了景兰轩中。与简池并排坐在两架摇椅上,感受着落日余晖的温暖,宁静、安详。
缓缓闭上眼睛,听着外面细小的人语,她似乎又看到了昔日里充满欢声笑语的月竹园。
那个时候,她满心盘算着要如何在这个世界闯出一片天地,她幻想着自己能带着欧宁走上人生巅峰。突然想起自己是如何霸了飘香院的楼,九歌忍不住一声轻笑。那个时候的日子是多么无忧无虑啊,有人陪她一起疯一起闹,而她所爱的人——一个都没有少。
沉浸在昔日的回忆中无法自拔,不知不觉竟又睡了过去。当她再次醒来,听着外面蛐蛐儿的吵闹。探出头去张望,才发现那银白的月色透过窗户洒了满地银辉。
睡了几近两天,她如今是精神百倍。望着那月色有些哭笑不得。
现在好了,这夜深人静的,她要如何去打发时间?
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只披了一件薄裘,轻悄悄便出了房间。
今日是月圆,那银白的月色洒向大地,整个世界明亮地出奇。
藤蔓蔓延了整片竹林,一眼望去,就像是一片发光的大海。
大海?九歌有些失神。
她恍惚又看到了海上的日出日落。
那时候,她几乎每天都会和无忧带着小银子去那片山崖。当无忧带着大家进玉连环打猎的时候,她就在家跟着王婶儿她们学习刺绣、结网。她会变着法儿地去将鱼做出花样来,等到无忧品尝的时候,听到他赞不绝口的话,她的一双眼睛便笑成了月牙。
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望着这片荧光的大海陷入回忆,竟没发觉身后有人来。
待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才突然回过神来。原本透着幸福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隐藏在袖口中的玉手生出青绿色的细小光球,已然蓄势待发。
“谁?”转过身去警惕地望着来人,本以为会是什么能闯入结界的大魔头,却不想竟是一身白衣睡袍的简池。瞬间便温和了目光,那光球也眨眼便融进了皮肤消失不见。“阿池?你没睡?”
其实来人是云鹰。
不知怎的,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索性便打算出了院子来透个气。本来就已是深夜,虽已入秋却也算不得太寒冷,是以也没加什么衣裳,直接穿了睡袍便出了门。至于那面具,这大半夜的,就更不可能再戴了。
褪去白日里的凌厉,又加着月色虽明亮,却始终比不得白日里的阳光,是以九歌一时没分辨出来两人。
云鹰见了九歌本是一愣。此刻的她也褪去了面具,那已经浅淡了的疤痕在这月色中看的不大清晰,他只以为自己是做了梦,又见到了月儿。直到听到九歌口中的那一声阿池才回过神来。
他不待见这个妖女,本想拉长了脸不再理她,却又突然起了一番心思。
既然她没认出来自己是谁,或许可以趁机装作哥哥从她口中套出然儿的下落。
思及此,那原本还没来得及散发出来的凌冽气息被消灭在了萌芽,他只是温和一笑,轻身走了几步,与九歌并肩而站。“睡不着,便出来透透气。”他说话的语气像极了简池,就连那眼神在望着九歌的时候,也是说不尽的温柔与宠溺。“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