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往前走前进的速度就越慢,熙熙攘攘的人流,使本来宽敞的道路变得拥挤起来。再加上又有逆行的马车人流,走不一会儿就要停下来等待,这一幕让刚到这里还没有汇入人群的行人望而止步,干脆悠闲地站在外围,相互闲谈起来,想是要等人少了再走。我牵着马车走走停停忽的回头一看竟然还没走出多远,这前面的人可是够多的呀。
不知不觉,已是斜阳挂天,这时的气温已经没有那么炎热了,但即使光着膀子也不会使人感觉多么的凉快。
商户临时搭盖的草棚子搭在道路的两侧,搭盖的十分的简单。四根柱子实实的打入地下,顶上盖个超出柱子许多的棚顶,周围围上一圈的,芦苇编织成的墙裙。
仔细一看竟没有一家商户的草棚,搭盖的超过了路沿儿盖到路上的。这应该是有人特别做的安排,害怕商家把道路堵了,为的是保证道路的畅通。
草棚的后面是繁密的树林,树叶十分的浓密,只能听见鸟叫,却连鸟的影子都寻不见。树上的叶子纹丝不动,没有一点的风,树下是过了膝盖的草丛。在棚子里忙活的伙计长工时不时地驱赶着蚊虫,招呼着上门或拣选商品或歇脚吃饭的顾客。
我随着后面的人流向前行了不远,又停下来了。正好停在一个卖羊肉汤的棚子前。棚沿挂着一块帆布,上面只写着一个大大的“羊”字当做招牌。掌柜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葛布束发,一身粗布劣衫,腰上扎了一个围裙。不知是为了干活方便还是灶台搭的低了,掌柜总是微微的弯着腰。灶炉里的火呼呼的烧着,掌柜的围着灶台打转,丝毫不在乎燥火的烘烤炙热,虽然整个铺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在忙活,但却是把铺子打理的井井有条,想是长年累月的日复一日,他早已经得心应手了吧。
和其他的铺子一样,掌柜的把灶台搭的临近路边。灶上架着两口大锅,一口锅里煮着羊肉,另一口锅用来煮面。旁边的煎饼鏊子上还烙着火烧。为了使火烧的两面都能均匀的侵入油性,掌柜的还时不时地翻翻火烧。锅里羊汤鼎沸,羊肉的鲜美香嫩随着锅里升腾的蒸汽,不断的往人的鼻子里钻,引得周围的路人纷纷转头侧目而看,此时铺子里已坐了几桌歇脚的行人正抱着青瓷大碗大块朵硕。
掌柜的时不时地抬头看看路上的行人,看到人群又停的下来,赶忙擦了擦手,满脸堆笑的从灶台跑到路边招揽客人。到了路边,先满脸笑容的向人群拱手作揖,朗声喊到:“南来北往的客官,这一路天干地热,走的让人劳累困顿,真是辛苦呀。”“再辛苦也是我们受着,你个卖羊汤的不好好的去收拾羊下水,搁这儿操啥个闲心呀。”
这一句话引的人群一阵哄笑。掌柜的话音刚落,第二句话还没来得及张嘴,就有好事者打趣地回道,这掌柜的也是赶紧随众附和而笑。而后等人群安静下来后又出言道:“客官您先别气恼,您这话说的着实在理,老汉我围着锅台转了二十多年了,不像各位这么见多时广,难免有些笨嘴拙舌,老是说些粗俗不堪的胡话惹人嫌恶。”
话锋一转道:”老汉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走南闯北。所以对这各位客官这长途跋涉的行路辛苦是感同身受啊。”老掌柜这番话引得众人竖起耳朵驻足围观。“这出门在外呀,不管您是要去找尽是数不胜数、希世珍宝的,那聚元台六铢院去做那天大的买卖,还是要去满是千金难求,又物华天宝的,那九宫域万座奇山中去采摘回魂仙草,也不论是要去遍地满腹经纶、博古通今之才的,那烟火域千古书院去学识经世之道。都不能把这一日三餐给落下了。”
他这番话让周围做买卖的人,也停止了吆喝,都静静地听他继续说下去。掌柜回头看看铺子里的食客转过身又说:“这地上有万条大路,这天下有万般疾苦,咱们能不吃就不吃。这天上有万朵祥云,人间有百般福气,咱们能享受就享受。”
又指了指着挂在自家店前的招牌回身说:“俺老头煮的羊肉汤就是那百般福气中的一种。俺家这羊肉鲜嫩的让人垂涎欲滴,熬出的羊汤能把三里外的狼给招过来,俺这打火烧的手艺是祖上,在烟火域御膳台的,雅餐院里帮厨打荷时,跟有“天下第一厨娘”美誉的香颐婆婆那儿偷学来的,这手艺人家可不外传的哩!还有俺老头自己擀的面条,那和面的水是俺赶了二三里的山路,从山里挑回的甘甜泉水。俺这面那可是和了又和,擀了又擀,一年能使坏五六根擀面杖,筋道的很呢!客官您要是天天都来俺这馆子来三顿,那可是顿顿都饱了口福了呀”。
此时虽然天气炎热,但众人都是长途跋涉,早已心神劳累,正好又到了饭点,掌柜的这一番话算是把周围路人的馋虫给勾出来了,引的人食欲大涨,口水直流,正要有人进店而坐叫饭点菜时。又有人喊问:“掌柜的,您手艺不凡,那您做出来的羊肉汤肯定是让人满口回香色味俱佳的上品,打出的火烧那肯定也是酥脆可口,更不用提您备尝辛苦擀出的面有多筋道爽口了。咱跟兄弟几个闯北走南起码也有个三年五载了,虽远没有把这玄阙大小府台都跑个遍,但也算有点见识了,听掌柜的一番说辞,您店里这吃物起码排个天下前十呀。我们这些人都是出门在外,又都是为生计奔波,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阔气公子,身上可没有腰缠万贯,估计只能站在路边伸着脖子闻闻味儿了。”
此话一出,刚刚想进店吃饭的路人,都是又站在了原地,开始踌躇不前。
掌柜的一听,急忙补充说到:“虽然俺这练了二十多年的手艺,多少也值几个铜板,可俺这辈子只求温饱,不求富贵,俺也能体会咱平头百姓的难处,你能来俺的小店,那是看得上俺的手艺,俺怎能狮子大开口?这卖的羊肉啊,可不是从羊贩子手里买的。是俺自家养的羊,挑了养的最嫩的,长得最好的,不用老想着买羊的本钱,所以俺这小店的吃物都只是挣个辛苦钱。您就放心的进来吧,您点上一碗,要是觉的不好吃,您多少给个柴火钱,要是觉得好吃,成了熟客,您每次来我都另外,多给您加点羊肉。”
这番话使本想进店的行人,彻底打消了疑虑。不多时,棚子里的七八张桌子都坐上了人。我本来也想进去喝碗羊汤,但一想如果我进去吃饭,我的马车可就无人看管了,人群如果往前走的话,还会挡到别人,堵了道路。就买了几个刚刚烙好的火烧加了些羊肉。咬了一口,嘿!你还别说,这掌柜打的火烧,那是外脆里嫩还焦黄酥香,那羊肉做的真是鲜香可口又余味无穷啊。只是仅仅咬了一口,不仅嘴里满是羊肉的香味,就连鼻子里头也有,这羊肉真是鲜嫩的能让人上了头哇。在配上掌柜自炒的辣椒,让人禁不住大口猛吃。真是能让人一不留神就一口咬到了手了,在不留神就把舌头也给吃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