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这些老滑头果然是见惯了事的,有的是手段对付她……哪怕什么也不做,不理、不看,就当她是个胡闹的孩子放在一旁晾着,她能怎么办?真冲上去杀人吗? </p>
今日除非真的见了血,否则她就算躺在门口拦着路,丁文义也会若视若无睹地扛着桌子从她身上跨过去。 </p>
小孩子不懂事嘛,所有人都会替他说,跟小孩子较什么真讲什么理?不用理她不就完了? </p>
丁了了心发寒手发颤,咬牙回头看陈七,却见那小子虽然一脸焦躁,眼中却还带着笑。 </p>
“我说,”他双手撑着木棍看向丁文义,“二叔,你这就有点欺负人了呀!你侄子我远道而来,你老人家没有半点儿欢迎之意不说,还这么凶巴巴的,这是哪里的待客之……” </p>
“待客之道吗?”人群后方一声冷笑传来,明明并不响,这满街的喧哗却霎时像被一只大手压了下去。 </p>
丁了了攥住尖刀转过身,就看见人群哗啦啦分开两边,让出了足有三尺宽的一条路。 </p>
一个身形高瘦脊背挺直的白须老者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搭在一个孩子的肩上,慢慢地走了过来。 </p>
“四太爷!”众人异口同声地唤。 </p>
这老者当然不是全村所有人的太爷,但由于年纪大辈分高,村中大事一概由他决断,所以“四太爷”这个称呼渐渐掩盖了原本的亲疏远近,成了全村男女老少对他共同的尊称。 </p>
此时四太爷拄着拐杖脚步稳健,在全村人的恭敬中走到篱笆墙前,看着陈七:“你既自知是客,就不该插手我临溪村的家务事;你若说你是文义的侄子——临溪村什么时候添新丁了,我怎么不知道?” </p>
“你不知道有什么奇怪?”陈七挑眉,好看的丹凤眼斜斜瞅他:“我又不是你的儿子!” </p>
“你放屁!”四太爷的几个孙子同时蹦了起来。 </p>
陈七面色惊恐后退两步抬手捏住鼻子,余下三根手指扇呀扇:“没有呀不是呀不要冤枉我呀!我年轻俊美风度翩翩怎么会放屁!——是不是二叔放的?他老人家刚才扛着我姐姐家的桌子呢难免累出屁来……” </p>
“住口!”四太爷气得雪白的胡须乱颤:“我临溪村敬你远来是客,你若自己不尊重,可别怪老夫命人打你出去!” </p>
“打出去”这个威胁吓到了陈七,他瑟瑟地缩缩脖子,赔笑:“太爷说笑了,我这人别的好处没有,从小到大就占了一个‘乖’字儿,我哪里敢对您不尊重嘛!都是二叔他欺人太甚,要逼死我姐姐!” </p>
话题终于回到正常的地方来了,众人莫名地都松了一口气。 </p>
四太爷没有再追究什么儿子孙子哥哥姐姐,只看向丁了了,面色沉沉:“你,真要跟这个男人一条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