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安在京都的日子不好过。太子这次是下了大决心整顿,每一城的政绩考核都严格的让人窒息,批完政绩就直接决定城主的去留。有些城主心存侥幸,去找皇上,却发现皇上根本不在京都,去了留京。这下人们知道这是皇上放手给太子,让太子亲自理顺朝纲。
先考核的是三十六主城,已经有六位城主被免,还有一位城主因纵子行凶,被下了天牢。大家不知道太子哪里来的渠道,对各城的事情,比有些城主都清楚。看来这位太子谋划不是一两日,是早就准备。
七十二边城的考核刚过半,就有十位城主被免,还有三位下了天牢。
江北安这些天一直在自查自省,三个亲信也一遍又一遍的梳理带来的文件,看有没有问题。
这天终于到了北安城核查的日子,江北安也放下心中的不安,伸头缩头都得走这一遭,他自信北安城这十年来没什么把柄,要有也是那件事,如果那件事漏了底,他可能也活不到现在。
进宫的大道安静肃然,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个个抬头挺胸,目不斜视。江北安只听到自己的皮靴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
到了大殿前,江北安停下来,整理了下仪容,才迈步跨过那高高的门槛儿。只见昏暗的大殿内,站着一个三十不到的年青人,一身龙袍,背对着门口。江北安只远远的见过太子,但这时能站在这的,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江北安躬身一揖,声沉而稳的道:“边臣江北安,拜见太子殿下。”从这些日子收集的消息来看,这位主不喜欢奉承话,尽量直来直去。
帝国没有跪礼,整个中土大陆都没有。即便是祭天时,也是一揖到地而已。
一阵沉默,江北安躬着身子没敢直起来。
江北安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太子不冷不谈,语速有些慢,道:“江卿免礼,不知卿这些日子在京都呆着可习惯?”
江北安虚应着:“都好,就是没什么事做,人都待着有些懒散了。”
太子一笑,道:“京都什么都好,就是人事复杂了些,你可不要瞎搭扯,免得受了不该有的牵连。”
江北安心中一凛,心想:“我这些日子就和几个要好的城主有些来往,没和京都显贵相交,难道……”
太子好像只是随口提点一句,没往深了说,转个话题道:“孤最近查了一下北安城的税,发现十年来没长一分,这是怎么会事?”
江北安早就有底,不用想,道:“因为十年前皇上说要把北安、兴安、抚安三城扩大,最好能在十年内升格为主城,所以就维持三城十年前的税额一直没动,多余的钱都修了城,现在北安人口比十年前翻了一番不止,基础建设也搞得不错,新的传送阵,已能连通九十个城,贸易额是十年前的十几倍……”
“得了,得了,孤没空听你的功绩。既然是父皇说的,那就这么着。想你也听说了,兴安、抚安两城的城主都让孤给关了,知道为什么吗?”太子摆摆手打断江北安的话。
“臣只知道他们下了狱,没听说是个什么罪。”江北安小心的回着。
“其实也没什么大罪,就是勾连朝中重臣,手脚也不干净罢了。”太子很随意的说道。
江北安摆出一副茫然的表情,语气诚肯的道:“臣一向只关心北安城的那点事,对朝中的事情知之甚少,还请太子殿下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