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族的疆域实在是太大了,需要经手的案子又太多,所以很多案卷即使到了都城最上面官员的手中,没有大问题的话,也没有人会愿意多做变更。
端木熙等人的案子,牵连死刑者近50余口,几乎眼下端木家的所有人都要被枭首示众,按照常理,这么大的案子是需要向上上报,然后等上官以及夏族皇帝批复后才可以正式定罪,而后秋后问斩的。可是,因为夏族与黑山国正处于战时,情况相对特殊,夏族律法也有明确的规定:遇战时特殊情况,通敌叛国证据确凿者,各级官员可视情况定罪,可先斩后奏。以解燃眉之急。
其实夏族律法这么规定也是可以理解的,倘若敌军压境了,在城里发现了通敌叛国的角色,在随时可能发生战斗的情况下,这个时候就没必要一级一级地向上汇报案情了。当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守住领土,将一切可能威胁到守军的不利因素立刻抹杀掉,所以,一旦在两军交战的过程中发现了通敌叛国罪的人,立刻枭首示众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先斩后奏已成定律。
巧合的是,虽然暗地里黑山王已经派出了和谈的队伍到夏族来和谈,但两国之间的战斗并没有结束,幽州边军在前线与黑山军的战斗仍然没有停止,不但大规模的混战时有发生,小规模的冲突几乎每天都没停下来过,所以,整个幽州并没有解除战时警戒状态。于是,小旭立刻对端木熙等人执行死刑,在律法上是没有大问题的。
在去城外刑场的路上,李明起,郭小旭,姜庆以及郭小五等人都没有留守县衙,他们都跟着押送的队伍往刑场走去,生怕出现一些意外的情况。路上,小五与小旭骑着马,缓缓地走在队伍的中间,小声的嘀咕着。
“小旭,你这么量刑,是不是有点狠了。这可是将近50条人命呀。就这么轻易的要死了,我这心里总是感觉有点接受不了。”小五轻声道。
“接受不了?小五,你小子还是小时候的那个小五,还是你那么善良,你怎么就不能狠一点呢?端木熙犯的什么罪,那可是通敌叛国的死罪呀!按照夏族律法,我重则可以判其株连三族,三族内的血亲已经他么家中的奴仆皆要身首异处,殒命当街。三族你知道是多少人吗,起码要是这些人的三倍呀。搞不好还会迁出一些更大势力的家族。我这么判已经是网开一面了。如果,咱们敢把案子往后继续拖一拖,把案卷向上递交一下,可以等到今年秋天的时候在执行死刑。我相信,仅仅端木熙一人叛国罪牵连其中的人,可能就会达到千八百人,就连端木熙嘴里说的什么南武城的本家搞不好也得跟着吃瓜捞,那不是就有更多无辜的人丢了小命吗?”
“可是,端木家的好多奴婢侍从根本就没参与叛国的行动,就这么让他们白白丢了自己的性命,我这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该过意不去的不是我们,应该是端木熙这个坏的流脓的货。你说,如果他不通敌叛国,我们跟他死磕干什么,夏族律法能治他死罪吗?再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你我在端木家谋差事,被端木熙犯得罪牵连了,那是你我活该。即使是我郭小旭站在这些无辜人的立场上说,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任何人都一样,如果都想着公平,那天下就不会有强奸案,凶杀案了,那就天下太平了。事实本就不公,大家嘴上说的公平,只不过是相对而言里的一种自欺欺人罢了。小五,你就说,如果黑山王的军队如果真得攻入了南武镇,你我的性命能不能留下。”
“多半不能。”
“那你我身在黄武村的亲人有没有可能因为我们是夏族官员,因为我们聚城奋力击杀贼寇,而丢了性命。”
“有可能。”
“那不就完了吗,城破人亡,受牵连的无辜百姓数以万计,难道他们就不需要公平吗?他们就不是无辜的吗?两军交战,破城劫掠三天的事情比比皆是,难道被破城的百姓,全是拒城而守的忠臣吗?”
“铁定不是。”
“所以,世事无常,各有不公,普天之下想没有无辜的人那是不可能的。你就看这些端木家的奴仆吧,你如果今天心软放走了一个。而这个奴仆恰好又是端木熙的死忠份子,端木熙对他有救命之恩。那说不准日后的某一天,你吃饭的时候,突然就中毒吐血身亡了,为什么呢?因为这个侥幸逃过死刑的端木熙死忠,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你家厨房,成了你家的厨子,在你的碗里下了毒药。你吃了,就死了。”
“我……”小五还想说什么,小五拍了拍小五的肩膀打断了他。
“小五,你还是太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