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Marco描述得多“恐怖”，都赶不上去年底那次亲身体验带来的印象深刻。</p>
会议在市政厅内举行，那是一个可以容纳100多人的报告厅。参会人员分为三个锥形阵营就坐，左右两个锥形较小，中间那个比较大。她询问之后得知，左边是当地各级政府部门的代表，依关联度大小，各部门派了1-2人作为代表参加。右边是当地各社会团体和媒体的代表，中间部分是市民代表。</p>
颇有一点三堂会审的架势，她当时想。</p>
在Marcus完成了LS项目的总体介绍后，尹杰作为LS中国的代表上台</p>
看到面前那一张张严肃的面容，她手心不由泌出汗珠。</p>
她压抑着紧张，努力平复心情，按事先的准备开始介绍LS中国的年度资金使用情况。</p>
一番介绍之后，Q&a</p>
“请翻到第九页，谢谢。”他很有礼貌地说，“马女士，谢谢您刚才的介绍。我想请您详细介绍这一笔资金使用的效率。”</p>
“使用效率？”尹杰以为自己听错了。</p>
这位老先生笑了笑，很有耐心地解释：</p>
“这么说吧，我想知道这笔钱按照你的规划花出去以后有什么效果？我们得到了什么回报？”</p>
好吧好吧，尹杰认命地想。她开始了详细的介绍。</p>
“抱歉。”对方止住了她的长篇大论，“我并不想占用其他人提问的时间。能不能请您明确告诉我，这笔钱支付出去后有没有取得效果？如果有，是什么效果，有多明显？如果没有，请告诉我原因，还有你们采取的补救措施。谢谢！”</p>
尹杰努力组织语言，尽量精炼明白地回答。</p>
这个问题刚回答完，社团阵营又有人举手了，听他自我介绍是一个当地NGO的代表：</p>
“请操作员翻到汇报资料的第二十四页，谢谢！”</p>
这是一位身形瘦削，个子不高的中年人。他问：</p>
“您只介绍了这家即将入驻豪森州的企业是电子产品生产商，请介绍它的主要产品是什么，采用的材料是不是环境友好？这个企业在豪森州选址在什么地方，距离居民区有多远？机构功能是什么？能解决多少就业？会不会造成环境污染？为什么？”</p>
……</p>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p>
在尹杰终于完成年终汇报下台时，她的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浸透了。</p>
当时是11月底，正值寒冬。</p>
这次会议之后，她很不争气地，病倒了！</p>
……</p>
尹杰回忆着往事，时至今日她依然能记起当时的感觉。</p>
弯起唇角笑了笑，她咬了一口Sonia附送的巧克力蛋糕，甜蜜微苦而又香浓的味道充满了她的味蕾。</p>
这就是幸福的滋味啊，像极了苦尽甘来的味道！</p>
如同以前一样，她完全无法抵御巧克力的美味。</p>
略做回味之后，她喝下了第一口咖啡。哥伦比亚咖啡那种苦、清香，又略带一丝酸味的口感变得格外清晰。</p>
“真的是你！”</p>
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p>
尹杰转头看去，那是……林霞。</p>
这几年多次往返豪森，尹杰纵然不刻意打听，但也从同事处偶尔听到一些林霞的消息。</p>
从TH集团离职之后，林霞沉寂了一段时间。后来在一个G国医疗器械公司找到了工作，依旧还是老本行，做中文翻译。</p>
听说她本来试图进入州政府，后来又尝试着想进入再保险公司，再后来又应聘了旅游局，……全未能获得成功。</p>
（尹杰不由暗戳戳地怀疑，这说不定是Erd</p>
.对于老板来说，要在推荐信上给不喜欢的下属制造点麻烦，实在是太容易不过了。）</p>
后来听说她在这家医疗器械公司得到职位，尹杰也确实为她高兴。</p>
他们俩之间的纠葛乃是由林霞引起。但就尹杰看来，这种纠葛在林霞离开TH集团的时候就结束了。尹杰没有那么大的气性，更不会有那种“踏上一万只脚，让她永世不得翻身”的别扭劲儿。</p>
还是那句话，作为同胞，她希望对方过得好些。</p>
“霞，真没想到会遇见你。一起喝杯咖啡吧？”尹杰邀请道。</p>
林霞与尹杰寒暄着，偷眼打量了一下对面的这个女人。几年过去，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似乎很少。唯一明显的是，一个清丽可人的女孩已经变成了成熟优雅的女人。</p>
“这次为什么过来的？又带了考察团么？”她问。</p>
“国内一个制造企业要设欧洲总部，组了一个团过来考察。那我还不得先过来候着？”</p>
“什么样的企业啊？”</p>
尹杰略一思考，觉得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她简单介绍了金华的情况。</p>
林霞听完很感兴趣，有点谄媚地大肆吹捧了一番尹杰在LS中国的工作成果。</p>
她的吹捧如此露骨，竟让多年磨练下脸皮变厚的尹杰都不由产生了羞耻感。这时候她才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p>
“有个事儿想请您……不知道……您现在是不是还愿意帮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