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恒一就坐在蓝雪凝的病床前,看着她的脸庞,不知疲倦,任凭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直到第二天天蒙蒙亮,助手推门进来,对许恒一小声地说:“许总您吃点儿东西吧,您昨天晚饭都没吃,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晚上了。”
许恒一一整个晚上都看着蓝雪凝,因为他怕她半夜醒过来会害怕。
他舍不得她再受半点儿惊吓。中间,半夜护士几次来换药,提醒他去休息,他都充耳不闻。
此时他的下巴已经长出了青青的胡茬,眼圈也黑了,可以看出来他疲惫不堪。但是他还是不愿意休息,摆了摆手手,示意助手出去。
其实他也是在惩罚自己。
一开始,他以为蓝雪凝是因为他的缘故才被绑架,毕竟他明里暗里得罪的人太多,所以他都从自己的社会关系入手来调查,结果费时费力,却一无所获。
直到后来刘泽远给他打电话,他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原来是刘泽远的妈妈欠了高利贷,于是联合那些放贷的绑架了蓝雪凝,想以此来威胁刘泽远。
可是刘泽远早已被他妈掏空榨干,于是只好向许恒一求助。
他恨自己太过主观,没有及时找到蓝雪凝,让她担惊受怕了这么久。
王轩走进来给蓝雪凝的额头换药,见许恒一还是像昨天刚来时那样,坐在蓝雪凝的床边,似乎不曾挪动过位置似的。
再看许恒一那胡子拉碴的模样,衣服也很皱,上面还沾着一些血迹。他从来没见过许恒一这么狼狈的样子。
直接开口让他去洗漱,估计他也不会听。
“你这蓬头垢面的样子,等下蓝雪凝看见非吓死不可!”王轩一边给蓝雪凝拆头上的绷带,一边状似无意地说道。
果然他这么一说,许恒一有了反应。
许恒一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不悦地皱了皱眉。他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铁青,眼圈乌黑,毫无形象可言。他可不能让蓝雪凝看见自己这个样子。
于是他开始收拾自己,洗了个澡,穿上了叶特助送来的干净衣服。
这是医院的高级病房,布局装修就和酒店的套房一样,设备一应俱全,也有供许恒一可以睡觉的房间。许恒一觉得身体很累,但是丝毫没有睡觉的欲望。
等他收拾完自己,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他发现蓝雪凝已经醒了,靠在床上,王轩正拿着听诊器给蓝雪凝做检查。
许恒一急匆匆走过去,关切地问:“小凝,你感觉怎么样”
蓝雪凝抬起眼眸,看了看许恒一,她记得昨天失去意识前,看见的就是许恒一。
她想跟许恒一说她还好,可是发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于是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王轩检查完,对许恒一说:“指标都稳定,就是流了太多血,身体比较虚弱,要好好休养。”
许恒一点了点头,王轩见他的眼睛一直在蓝雪凝身上没离开过,自觉地离开了房间。
许恒一见蓝雪凝躺着不舒服,又从沙发上给她拿了个枕头,垫在她的后背。
蓝雪凝无力地靠在上面,看起来楚楚可怜。
许恒一用轻柔的声音说:“小凝,你饿了吧,我让张妈给你带点儿吃的过来,你想吃什么”
蓝雪凝此刻还真觉得肚子空落落的,可是想起要吃东西,却又一点儿胃口也没有,于是摇了摇头。
“不吃东西不行的,我让张妈煮点儿粥带过来吧。”许恒一的语气,好像在哄一个小孩子。
蓝雪凝不置可否,想着就随许恒一安排吧。
“小凝,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就跟我说。”许恒一觉得蓝雪凝不太对劲,她从醒过来就没有说过话,也不哭也不闹,也不问问昨天的情况,平静地有点儿不正常。
蓝雪凝还是不说话,只是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想让许恒一知道她没事情。可是在许恒一看来,这个笑容太勉强。
他想或许是蓝雪凝刚醒,精神还不太好,不愿意说话,也不再勉强她。
他打开了电视机,调到一个放综艺的节目。平时他回家,看到蓝雪凝总是在客厅看着这个节目哈哈大笑,他总以为这个节目真的特别出彩和幽默。
他私下里也找出来看过这个节目,觉得并没有什么有趣的地方,看了之后完全没有想笑的欲望。看来不是节目太优秀,而是蓝雪凝笑点太低,快乐起来太容易。
许恒一见蓝雪凝果然将目光放到了电视上,目不转睛地看着。
但是看了很久,也没见蓝雪凝的表情有任何变化。按理说她看这个节目,会一直笑得停不下来,有时候甚至是上气不接下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