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还在下着,外面可真冷。可是至少,眼泪还是温热的。
走了大约二十几步,她看到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前面,这辆车通体漆黑,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让人分辨不出。
这辆车应该停了已经有一会了,因为车顶上已经有一层不薄的雪积在那里,好似给车子披上了一件白色的风衣。
所以或许,许恒一一直呆在这辆车里,无声无息地欣赏着她的痛苦,她的无助,或许还在黑夜里肆意地大笑,只因终于惩罚了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敢与他对着干的人。
在这个被夜色掩盖的地方,许恒一或许真真切切地嘲笑过她的不自量力。
司机老刘下了车,绕过车头,为蓝雪凝打开车门。
蓝雪凝迈步上车,只见许恒一就坐在边上。她像是没有看见般,只是上了车,乖顺地坐在位子上,眼睛看着前方,没有目标,没有焦点。
车内开着空调,蓝雪凝却还是浑身发抖。她知道,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旁边的男人让他恐惧,让她战栗。
她又何尝不知道,此刻的许恒一,就像个猎人一样,用漆黑的眼眸,看着他的猎物在他面前瑟瑟发抖,大概他心里觉得很享受,很痛快吧。
或许她应该开口示弱,来换取猎人的同情心。可是猎人又怎么会有心呢他们是嗜血的,只有征服才能给他们带来快感。
于是她抿着嘴,脸上尽是冷漠。
车子在并不平稳的乡间小路上一高一低地开着,车内的空气压抑地可怕。许恒一即使不开口,也能令人感受到他浑身散发出的暴烈气息。
“老刘,把车窗全部给我打开。”许恒一的眼睛盯着蓝雪凝,却是跟老刘说话。
“是……是。”老刘被车内的气氛吓到,战战兢兢地摇下了所有的车窗。
车窗一开,外面的冷风夹杂着雪花纷纷灌进来,而车子在行驶的途中,风只会更猛烈,蓝雪凝只觉得风刮在脸上如刀割般疼。
而她本来穿的衣服就少,根本抵御不了寒风。凛冽的寒风将她散落的头发尽数吹起,露出她光洁的脖颈。
露出了脖子,人就更加冷了。
她没有转过头,也能用眼角余光瞥见,即使是吹着这么大的风,许恒一仍然像做雕塑般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也不知开了多久,许恒一丝毫没有要关上车窗的意思,蓝雪凝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已经冻得麻木了。
她知道自己应该开口,开口请求许恒一关上车窗,开口说自己冷。可是她却倔强地一言不发,宁愿忍受寒冷,也不要让许恒一如愿。
蓝雪凝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坐着车回去。可是车子很快停在了一个宽阔的空地上。空地上停着一架小型飞机。
这架飞机遍体白色,犹如陶瓷般在黑夜里闪耀着光洁的色彩。
“下车!”许恒一开口,率先下了车。
蓝雪凝紧跟着他下了车。只见飞机打开了舱门,然后放下一架梯子,许恒一上了飞机,蓝雪凝自然也跟着他上去了。
上了飞机,蓝雪凝找了个远离许恒一的位子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到底是飞机,几乎只是一闭眼一睁眼的时间,飞机就已经降落在许恒一别墅十米外的宽阔草坪上。
蓝雪凝是多么不想再踏进这间院子,可是又怎么知道,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许恒一仍是没有管她,自行下了飞机。她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生怕再惹他不悦。
穿过院门通往屋子大门的一条鹅卵石铺就的狭长小道,许恒一打开了大门。蓝雪凝在后面追得急,只觉得凸起的石子硌着薄薄的鞋底,惹得脚生疼。
蓝雪凝随之进门后,“哐当”一声,大门重重地关上。
蓝雪凝刚想换鞋,许恒一突然猛地一把拽过她的胳膊,拖着她一直往楼上走。
她吓得失了神色,惊呼:“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
许恒一却不吭声,只是一个劲地拖拽他,他的暴戾那么明显,步伐迈得极大,蓝雪凝根本跟不上,几乎是被他半拖半拽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