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薄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语气的。 </p>
他恨宋绾，恨不得折磨死她，他可以说是一次又一次逼着她来求他。 </p>
宋绾知道，无论如何，她的最终结果，也是要去求他的。 </p>
不管是郑则，还是宋显章，他们好像都不意外这样的结果，或者说，在所有人的心里，她去求陆薄川，才是理所当然。 </p>
这就好像是个牢笼一样，她被囚禁在里面。 </p>
可是她始终记得陆薄川的那句话的。 </p>
他说，你那么脏，确实不值得人碰。 </p>
宋绾有点想抽烟，但她压下来了，她缓慢的眨了眨眼睛，心里太痛苦了，她想要一个依靠，哪怕这依靠于她而言，是刀尖滚血的滋味。 </p>
于是她伸手抱住了陆薄川的腰，声音低到不能再低：“陆薄川，我好累啊。” </p>
陆薄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p>
宋绾低声的道：“你帮帮我，我受不了了。” </p>
陆薄川沉默下来。 </p>
“好。”陆薄川将她抱了起来，往房间走，将她放在床上，欺身压过来。 </p>
陆薄川漆黑的眸子盯着宋绾。 </p>
宋绾知道这是一场交易。 </p>
他嫌弃她脏，可还是跟她交易了。 </p>
这一夜宋绾也不知道是痛苦还是别的什么。 </p>
整个过程，陆薄川都冷静有些可怕。 </p>
陆薄川从前就不爱她，连结婚都不愿意给她一个婚礼，孩子也能说打就打，打了还要把孩子血淋漓的尸体给她看。 </p>
更不要说是现在，宋绾知道的。 </p>
第二天宋绾睡过了头，浑身酸痛，她摸了摸身边，是空的。 </p>
宋绾大脑空白了一瞬，起身，刷了牙换了衣服，出卧室的时候听到厨房有声音。 </p>
宋绾一愣，压着剧烈的心跳声，往厨房走。 </p>
陆薄川背对着她，正在做早餐。 </p>
宋绾这是第一次看见陆薄川做早餐，以前结婚，他也没给她做过。 </p>
陆薄川穿着衬衣西裤，简单利落的穿着，线条凌厉，一只手上还夹着烟，做早餐的样子却慢条斯理，宋绾看不懂他的操作。 </p>
宋绾想过去抱住陆薄川的腰，但忍住了。 </p>
陆薄川转身看见她，没什么表情，他抽了一口烟，将早餐搬上桌：“吃饭，吃完带你去见个人。” </p>
“见谁？” </p>
“去了你就知道了。” </p>
宋绾沉默的吃着早餐，熬的粥，味道非常好。 </p>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小孩后才现学的，或者是为了给夏清和煮粥喝吗？ </p>
宋绾以前不知道陆薄川还会做饭。 </p>
陆薄川带宋绾见了一个在海城位高权重的人，钟老。 </p>
宋绾就算再没见识，也知道这人在海城举足轻重的位置，他虽然隐退了，可关系网却厚重得很。 </p>
钟老看到陆薄川，眯了眯眼：“今天怎么会来这里？” </p>
“带你见个人。”陆薄川道。 </p>
“你可从来没有带人来我面前。”钟老说着，把视线放在宋绾身上，那视线透着威严。 </p>
宋绾被看得压力有些大，乖巧的和钟老打招呼。 </p>
这是她用交易换来的关系，宋绾很珍惜。 </p>
虽然依旧难堪，但这至少比当初，两人的一次一万要让人觉得好受点。 </p>
钟老让两人进了屋，他开门见山：“是为了A区的那块地？” </p>
宋绾有些诧异，看来钟老认识她，而且她最近在陆氏的动静，他也知道。 </p>
宋绾没否认。 </p>
“那你说说，你自己的想法。”钟老目光很沉，像鹰隽：“我欠薄川一个人情，我没想到他会带别人过来。” </p>
宋绾把目前的处境分析给钟老听。 </p>
她道：“我的意思是，如果可能，先打通评标人的关系，这个工程这么大，上面肯定要做出实事出来，我们必须要调查清楚那些人想要的是什么，他们各自对这个工程有什么期望，更注重哪一方面的问题，然后让认识招标公司的人盯着，看看万威那边接触了招标公司的哪些人，如果能抓到万威的把柄，那就更好了。” </p>
钟老点点头，他坐在茶几旁，正在温茶，袅袅雾气蒸腾，看不清他的眼神：“是这个道理。” </p>
宋绾却话锋一转：“当然，这是我刚开始去陆氏的时候的想法，但是现在，这个想法也有点难，因为我进公司之前，不知道这个项目有两个人去了万威，这对我们来说，是真的很不利。” </p>
“我听说你连招标公司扫地的阿姨都不放过？” </p>
“这些人虽然人微言轻，但接触的人却多，而且眼杂，做眼线不比别人差。” </p>
钟老已经温好了茶，递给宋绾一杯。 </p>
宋绾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钟老爱茶的这个爱好，品了一口，道：“好茶。” </p>
“哪里好？”钟老饶有兴趣的看着宋绾。 </p>
宋绾当然不会品茶，但来之前，陆薄川就已经告诉过她，钟老爱哪种茶叶。 </p>
宋绾一路上都在百度茶叶。 </p>
宋绾道：“这茶无论是从外形，内质，口感，香气，还是汤色来看，都是上上乘，应该有不少年头了吧？” </p>
有没有年头宋绾不知道，反正她是猜的，像钟老这种爱茶的人，用的肯定是极品茶叶，反正夸就对了。 </p>
当然，她这点水墨在钟老面前，肯定不够看，钟老是什么人？在权利场上沉沉浮浮这么多年，能够站在如今的位置上，怎么会看不穿她的那点小伎俩？ </p>
“来之前做过不少准备吧？”钟老倒是笑起来：“现在的小姑娘，很少有人在做事之前，这么用心的了。” </p>
宋绾笑了笑，她的眼睛漂亮，一笑里面像是藏着星星：“真是什么也骗不了您，我对茶是真的不在行，都是百度来的。” </p>
这场谈话到最后，钟老也没给宋绾确切的答复，只让她先回去。 </p>
陆薄川带着宋绾出了钟老住的地方。 </p>
宋绾的电话响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手就是一抖，几乎是有些慌乱的挂了电话。 </p>
“谁打来的？怎么不接？”陆薄川就站在宋绾旁边，目光沉下去。 </p>
宋绾身上泛出一层冷意，她将手机收起来：“垃圾电话。” </p>
陆薄川看了宋绾一眼。 </p>
宋绾头皮发麻，总觉得陆薄川像是什么都知道似的。 </p>
“上车。”陆薄川坐进副驾驶，宋绾顿了一下，只好坐进驾驶座。 </p>
“宋绾，别在我眼皮底下搞花样。”宋绾刚坐进车里，陆薄川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p>
宋绾转头朝着陆薄川看过去，陆薄川的眼神沉得吓人。 </p>
宋绾抓住方向盘的手心都有些冒汗。 </p>
“是季慎年？”陆薄川黑眸凝视宋绾，这种眼神真的太具穿透里力了。 </p>
宋绾心跳加速，她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季慎年打电话给她干什么。 </p>
她只是下意识觉得，不应该在陆薄川面前接这个电话。 </p>
宋绾吞咽了一下，道：“是。” </p>
陆薄川冷嘲的笑了一声，他将宋绾的头转过来，宋绾看到男人眼底黑云压城般的黯沉，他薄唇轻掀，每个字都带着力度：“宋绾，我给你的，随时都可以收回去，就算只是这种上床的关系，我也不喜欢在我还碰的时候，有别人碰过，脏。” </p>
宋绾耳朵有些嗡鸣。 </p>
她漂亮的眼睛里渐渐红了起来。 </p>
这种称斤卖两的滋味，真是难受。 </p>
“我知道了。”宋绾道。 </p>
宋绾开着车送陆薄川去了公司，陆薄川率先下了车，宋绾坐在车上，头趴在方向盘上。 </p>
她有点怀念以前的陆薄川了。 </p>
即便那个陆薄川也不爱她，但至少他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p>
宋绾把手机拿出来，刚要删掉季慎年的号码，手机上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季慎年发给宋绾的短信。 </p>
宋绾打开看了一眼，顿时整个人的血液都沸腾了。 </p>
短信很简单，但信息量却巨大。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