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黑学院座落在蚊睫山上,蚊睫山属狼蚊国域内,但紧临狮虱国和鹰蝇国,可以说是三国交汇之处。为什么起名蚊睫山呢?其中有一点是因为山上长满了一种像蚊子睫毛一样密密麻麻的怪树。不知道你见没见过蚊子的睫毛,反正蜗角人中的高人见过。据说一只蜗角世界蚊子的睫毛能达到三千亿根。
此怪树被蜗角世界人称之为矛盾树。那为什么叫矛盾树呢?因为这种树树枝长得像矛,树叶又长得像盾。有人用这种树的树枝作矛,又有人用这种树的树叶作盾,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斗来斗去,难分伯仲,徒增笑料。
厚黑学院就置身于这种矛盾树中,它的外围自然是长蛇盘绕一样的厚城墙,沿着城墙环绕着一条臭不可闻的污水河。若有敌人来犯,别说攻破城墙了,还未到城墙根,恐怕早就被污水河给熏晕了。
厚黑学院内的所有建筑,都是心字形的造型,起得名也十分古怪,有“绞尽心机”楼,有“费尽心机“间,有“知人知面难知心”馆等等。我们上课的教室,被命名为:“心狠手辣“室,外观活像一个养蛊虫的器皿。
当我、吴天玑和庄糊涂被金仇火叫到教室时,发现安排学生坐的座位只有二个,三个学生只有二个座位,这是玩抢凳子的游戏吗?音乐起?音乐停?谁坐着?谁站着?
我自然当仁不让地先坐在了一个座位上,像我这么帅的人,理应有一个合适的位置。吴天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在一旁站着吐口水的庄糊涂,恭敬地问讲台上的金仇火老师说:老师,三个学生,怎么只有两个座位?
金仇火瞪了他一眼说:你要是不好意思,可以不坐,可我要提前告诉你,咱们一上课,就是三个小时,你看着办吧。
吴天玑一看庄糊涂像个矮木桩子,一点儿坐的意思都没有,便咬咬牙,如坐针毡似地坐在了另一个座位上。庄糊涂呢?事不关己地看了看,一副“我不站着谁站着”的蠢样。
随后,金仇火开讲了:前辈曾讲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厚其脸皮,漆其心肠,喜怒不形于色,所以黑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刚讲到这,我就打断道:老师,这是哪位前辈讲的?简直胡说八道!
金仇火嗔怒道:这是我说的,我在你们眼里就是前辈。我说的话虽然不是皇口圣言,但也是霆词雹语,谁要是敢打断,小心遭雷霹!另外我告诉你们,你们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来到这个学校之前,已经被提前清洗了脑袋,洗得不能说干干净净,但有关以前的记忆,应该大都被清除了,所以,你们就是一张白纸,我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吴天玑哆哆嗦嗦地问:老师,我们被灌了孟婆汤了吗?
金仇火讪笑地对他说:还说呢,孟婆汤就数你喝的最多,边喝边说好酒好酒,别人最多喝三碗,你竟然喝了十八碗,差点喝进十八层地狱里去,实在是太贪婪啦!
吴天玑晃了晃自己水汪汪的大脑袋壳,嘟囔道:怪不得我将前尘往事都忘了个彻彻底底,脑袋里一片汪洋大海。
我插嘴问:我虽然没有了以前的记忆,可为什么大脑里不断闪现许多历史画面呢?
金仇火解释道:这很简单,在把你们的有关记忆清除后,我们又给你们的大脑里植入了人间二十五史以及大量的野史稗史话本演义戏曲评书之类的东西。只不过给你植入的二十五史是儿童版的,带拼音。
我反唇相讥道:我正是老子所言的“能婴儿”的天人。
吴天玑好奇地问:那在我深不可测的大脑里植入的是什么版本?
金仇火答道:呆傻青年版!
我好奇地问:那在庄糊涂那颗浆糊脑袋里呢?
金仇火嘿嘿一笑道:老年痴呆版!
我一听,再看着金仇火那张略带蔑视的脸,愤懑地问:你给我们植入不同的版本,打算做什么?我们究竟是谁?
金仇火白了我一眼说:很简单,我们要在你们三个人身上搞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权战实验。至于你们究竟是谁?这并不重要。为了将这场实验进行下去,暂且将你们定位为某一个国家准备抢夺帝位的皇子,我们培养你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能顺利继承大位,并更好地治理自己的国家。
我质疑道:可经我的大脑大数据检索,历史上的太子有许多是要遭遇不测的,我们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金仇火答道:这正是我们成立厚黑学院的主要目的之一。历史上的太子基本分为三类:一类是玩心太大,或沉溺女色,或玩物丧志,坐在火药桶上玩烟花,看着烟花璀璨,可一不小心,就随着烟花一起魂飞烟灭;二类是站错了队,以为可以靠着外戚权臣乃至太监的势力就可以稳坐钓鱼台,结果在权谋斗争中败下阵来,被贬被废,三类是不自量力,飞扬跋扈,以为老子天下第一,明里暗里搭建自己的篡位班底,结果谋事不密,阴谋败露,落得个被赐自缢的下场。这三类太子的共同弱点就是不懂得克制,不懂得隐忍,不懂得静待时机。所谓忍常人不能忍,方能成为人上之人;受常人不能受,才能成为天之骄子。
吴天玑听完,好奇地问:金老师,您看我像哪种类型的太子?
金仇火坦率地答道:我看你有点像沉迷女色的。
吴天玑尴尬地说:是吗?我一直以为我能成为李世民那样的。
金仇火纠正道:可李世民并不是你这样的,希望通过就读厚黑学院,你能成为一个像李世民的哥哥——李建成那样的太子。
吴天玑撇撇嘴说:我可不想成为李建成,一箭就被李世民射死了。
金仇火解释道:你可不要小看李建成,他的能力也很强,只不过心太软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我插话道:假如我不想做太子,只想做庄子那样的逍遥派呢?
金仇火嗤笑道:你以为作逍遥游,凡事置身于事外就不会被牵扯进去吗?我以为你没选择。你要明白,是个人,都在盯着上家,防着下家的麻将圈里。何况你是太子,更在权力旋涡的中心,你不想动,别人也会推着你动。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人欲静而烦不停”。请记住:不做被祭之龟,就做缩头之龟,没有自由自在的泥龟一说!
吴天玑追问道:那我做一个会装的太子行吗?是伪装的“装”,人在庙堂混,怎能不去装?
金仇火微微点下头说:你快爬到咱们厚黑学院的门坎了,不过说到“装”,那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装,不能像个垃圾桶一样,什么都朝里装;也不能像漏了的垃圾袋一样,越装越恶心。既要装得官面堂皇,又要装得低调无比。哪怕兽面,也要有一颗仁心;哪怕狗样,也要有一颗狼心!太复杂了,太复杂了,跟你们怎么说你们也不懂,以后慢慢跟我学吧。
我指了指正吞咽唾沫的庄糊涂说:老师,装成一个傻子行吗?
金仇火仔细看了看庄糊涂,叹口气说:如果你们智商实在欠费,为了能苟活于人世,装做一个“傻子”,也不失为一种保命之术。
听金仇火这么一说,我也学起庄糊涂,作出吞咽唾沫的痴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