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等一的杀人之剑。
曾明玉不信那套剑是礼器的说法,在她看来,剑本就是利器,目的只有一个。
忽而,长剑入鞘,寒光乍敛。
沈白七提剑信步而来,将剑放在桌上,坐下,后问:“怎么停了琴声”
船舱后面,本来安排了侍女弹琴伴奏,只是没一会儿,曾明玉就让停了。
沈白七舞剑时没法做声,这时岁楼下相问。
谁知,曾明玉含笑望他道:“旻之剑已近道,神乎其神,区区俗音,不相配也。”
沈白七看她,似是羞涩,似是惊讶。
不过,自他与曾明玉相识,还不曾驳过她的意。
之前,他还会忖度海龙王的残忍骄横,心里面不时品评一二,如今,他哪里想得到这些,稍稍想想,都觉得冒犯。在他思来,曾明玉清贵优雅,如在云端,岂是庸俗之辈
泛舟过后,曾明玉拒了沈白七的邀约。
沈白七想想,没处可去,就回了邵康的别院,正巧他在食午膳,也就一起用了。
邵康见了沈白七,没好气道:“怎么不和你的曾女郎游乐了”
他叫那个气啊,沈白七见色忘义,明明知道他想跟着一起,偏不带他。
沈白七实话实说:“婉娘子不愿见你,你偏要去,她哪里得得了好”
曾明玉不喜邵康,厌烦他的纠缠。阿婉不会有事,别让曾明玉把气发在他身上。
沈白七再如何,也不曾得了癔症,曾明玉发脾气起来,那可是不好惹。
邵康也清楚,却道:“那你可真有兄弟义气日日与她同游,这都快两月了难不成以往整天练剑是装出来的”
沈白今不解:“我每天不是练了两个时辰”
邵康心里冷笑:那你以前可是除了练剑,还是练剑的。
心里发泄了一通,闷头大吃大喝。
等下人把东西撤了,邵康心境平和一些,他才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和阿婉,八成没戏了。她是真的厌弃了我。”
“可你,真的看上海龙王了”
“她不是大家贵女,可是惹了她,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邵康句句在理,要不是好兄弟,也不会点破了。
沈白七也不再含糊暧昧,面对曾明玉,两个人你来我往,乐在其中,什么也不想。
可是邵康这话,却是真心为他好。
沈白七默然片刻,道:“我,我不知道。”
曾明玉和他在一个微妙的边缘相互试探。
但,他看不出来她的思虑。
饶是以沈白七的干脆利落,要不然邵康点明,他也不想去深思。
或许,他心里有数,那不是一个他愿意看到的结果。
好半天,沈白七道:“我好像从没看清过她。”
邵康道:“她要是个平民,你纳了她,也算不辜负了。可是,偏偏”
沈白七摇头,默然。
曾明玉微抿清茶,神态悠闲。
阿婉在她面前,坐着矮凳,正在刺绣。
忽而,曾明玉问:“阿婉,你真的舍了”
阿婉一顿,针线不停,思虑了片刻,她道:“我是真的喜欢过的。”
怎么能不喜欢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姑表之亲。
可人生在世,除了欢喜,还有很多。
邵康从不曾真的理解过她。
阿婉吐露心声:“心丧如死,再一次遇见,我还是欢喜的。”
“欢喜之外,我那么绝情,心里面不是不舍的。”
“可是几面而已,他放弃得那么快,那么容易。”
“比起感情,好像更多是不甘。”
“实在是叫我”
她几乎哽咽,可是眼中却无泪。许是泪已在娘家出事后流干了。
阿婉如此动情,却不曾失态,依旧端庄,可见克制。
曾明玉微微一叹:“没人能真的理解一个人,除了自己。”
把希望寄托在他能理解你的苦楚,那太可笑了。
阿婉犹豫了,突然问道:“主人是作如何想的真看中了沈白七”
“我不太了解他,可是看言行举止,不像是贫寒出身。”
曾明玉失笑:“你觉得他如何”
阿婉思忖着她的心意,斟酌道:“英武俊美,身姿挺拔,很有才华。”
“有这样一个年轻鲜活又不粗鄙的男人在身边伴着,难道不好吗”
曾明玉喃喃道,仿佛自语。
阿婉突然想到,有些权贵出身的女子,私下里有养面首的例子。
她侍候了曾明玉这般久,从她言语作态,也能看出她不是寻常出身。
曾明玉不是苛刻的人,可她对吃穿用度的讲究,在她觉得寻常,别人看来骄奢二字都不能形容,想必过往的日子就是这样。
不知怎的,阿婉突然觉得,她不该担心曾明玉,一路走来,她可不曾心慈手软,相反杀人如麻,挥洒自如。
就算在男女之事上,看着也不是个会受伤的人。
也许,她该担心沈白七。
不,能跟邵康是好朋友,阿婉自觉,用不着去担心。
哼男人
思来想去,她还是心疼自己吧。
看看曾明玉洒脱的样子,她也该学着点。
且,曾明玉随心所欲,也不像是会把海上的事业多放在心上的样子。
万一,哪天她一走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