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林宇飞心里很是矛盾,按理说,现在就业压力一年甚过一年,特别是中医临床医学专业的毕业生,虽然需求还未达到饱和状态,但是大家都是削尖了脑袋往三级以上的大医院挤,所以僧多粥少的局面尤为严重。能有此难得机会可以进三级大医院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可是回去后苏雨霏怎么办?
就算工作再好,若是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又有什么幸福可言呢?
但是如果不回去上班,家人那边又怎么交待?
虽然林宇飞从小有段时间被送给亲戚家寄养,和家人有层很深的隔膜,可是无论怎样,他们毕竟养育了自己,怎么能够置他们的情感于不顾呢?
或许可以用一种折衷的办法,就是带着苏雨霏一起回家工作,按照父亲的脾气,要让一个做过风俗店小姐的女孩做媳妇显然是不会同意的,不过这事毕竟只有自己和苏雨霏知道,只要两人不说,家人是不会知道的。
虽然父亲在自己刚上大学的时候就郑重告诫过林宇飞,不要轻易谈恋爱,如果学历太低或是家庭条件不好,家人是不会同意的。苏雨霏家庭条件的确很不好,不过林宇飞相信假以时日,家人一定会接受她的,这次回去就可以先探探他们的口风。
现在的主要问题只在苏雨霏身上了,通过自己的了解和推断,加上王娟的一番话,林宇飞已经很肯定苏雨霏对自己的感情有多深。可是她既然选择了和别人订婚,那么一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要让她回心转意,只能在另一半——刘极那里下手,王娟不是说过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吗?那么就想办法探探他的老底,揪出他的狐狸尾巴。
当然,如果确定他是真心实意对她的,那么自己也可以放心退出了,虽然自己很渴望和苏雨霏能够修成正果,幸福地走完下半辈子,可是如果她能得到她想要的幸福,那么为什么要去勉强得到一个所谓的结果呢?爱情绝对不是占有。林宇飞对待爱情一直都恪守着这样一种爱情观。
不管怎么说,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先回家把工作的事情处理好。
当天下午,林宇飞就搭上了回家的客车。
林宇飞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将下来。因为林宇飞电话里并没有说当天就回去,所以走进厨房的时候,林母激动地说:“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还没吃饭吧?”
“嗯,没有。”林宇飞答道。
“要不煮点油面条吧,加鸡蛋,你最喜欢的。”母亲笑着说完就去取面条了,其实并没有征求他意见的意思,毕竟知子莫若母。
“好,随便吃点就行。”其实林宇飞几乎从未在外面叫过面条吃,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吃得太多的缘故,在外面的小餐馆闻到别人吃的面条味都有些反胃,不过家里的油面条又另当别论了。更何况在家里母亲算是和自己最贴心的亲人了,在林宇飞的记忆里似乎还从未违背过母亲的意思。
林母动作很麻利,十多分钟后,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就上桌了。
林宇飞大口地吃着面条,时不时咂巴着嘴,这是林宇飞从小养成的习惯,每当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总是不自觉会发出这种声音。不过这一次林宇飞却是有点假装的成份在里头,因为他知道此时母亲一定在盯着他看,她希望在儿子脸上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被肯定。
母亲是个懦弱的人,只上过两年小学,因为是后妈,四个孩子中,只有林宇飞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在家只是负责洗衣做饭扫地擦窗干所有保姆该干的活,而其他大大小小的事几乎都没有发言权。对此,林母却是从无怨言,把林父去世的前妻留下的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一个个拉扯大。后来林宇飞出生了,林母对孩子表现出明显的偏心,不过偏的反而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了。
林宇飞小时候每次跟大自己近十岁的哥哥打架,林母总是不分青红皂白肯定只责骂林宇飞。以致于很长一段时候,林宇飞都以为自己才是从路边垃圾堆里捡来的。
后来林宇飞的哥哥姐姐们一个比一个成绩差,大姐普通高中勉强毕业,二哥普通高中只上了高二就死活不肯再读了,而三姐压根连普通高中都没考上,初中毕业后没两年就急着嫁人了。
只有林宇飞一直从小学升到重点中学重点班,再升到重点高中最后顺利地考上了精城中医药大学。
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从未喝过酒的林母破天荒地主动要求喝了整整一瓶啤酒,布满皱纹的脸上红通通的,绽放出动人的笑容。
当天晚上,林父给林宇飞上了长长的一堂课,教他怎么应付酒桌场面上的事。林父毕竟做过几年芝麻大的官,也算是在生意场上混了这么些年,所以这些事说起来头头是道。事关儿子的工作大事,更是不厌其烦地把一些注意事项都逐一交待清楚,林宇飞却是早已听得很不耐烦,只是嗯嗯地附和着。这堂课一直进行到晚上十一点才结束,若不是考虑到第二天就要去市里,要养足精神,看林父的架式,非得讲个通宵不成。
因为医院的领导特别交待要单独会会林宇飞,算是在酒桌上面试了。林父因为实在担心自己的这个儿子性格太内向,害怕到时场面上会不好看,争取了几回陪同前往,都被古副市长婉拒了,他说马上就要走出校门了应该好好锻炼下,不能够给医院的领导们一个还不能离开父母的第一印象,那样很不好。林父想想也在理,只能同意。
不过林父还是陪着一起坐车上市里了,一路上叮嘱他有事随时给他电话。又多塞给他三千块钱,以备不时之需。
到达j市汽车站的时候,林父给古副市长挂了电话。
“怎么是你给我打电话呢?小林到了吗?”古副市长问。
“到了到了,刚到车站。”
“他怎么没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