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龙并没睡觉,一直在等着他,看见林宇飞浑身都湿透了,责怪道怎么没让他去接。林宇飞笑了笑,谎称出站时刚看见一空车就上了,下雨天站在那里等着也不方便。
萧龙租住的房子虽然不大,不过设施倒还齐全,顾不上多说话,林宇飞先进去洗了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萧龙指了指桌上的感冒药让林宇飞吃了,林宇飞心下一热,眼圈险些红了。
躲在床上,林宇飞竟然毫无睡意,于是拉着萧龙说了一些别后的事情,说到办a证的事情,萧龙说已经联系好,明天去碰面,催他早点睡觉,林宇飞这才强迫自己入睡。
第二天两人起了大早,过吃早餐后,萧龙就打电话给办a证的联系,约半小时后在人民公园见面。
萧龙住的地方离人民公园很近,十几分钟就到了,不过等了半个多小时都不见人影。打电话给联系人,只说快了快了。
两人一合计,想是担心警察,所以格外小心了。于是又耐心等了半个多小时,结果还是没有一点动静,正要打电话发飙的时候,看见公园门口有一精干中年男子四处张望,猜想是接头的人来了。正要走上前去,对方却打电话来说门口一抱小孩的妇女才是接头人。
径直上前去问了,果然接上头。妇人领着两人找了一僻静处,从怀抱着的小孩襁袍里拿出a证样本,萧龙拿出自己的毕业证仔细对了,其他倒无太大分别,只是纸张略有些不同,只要不细看应该看不出来。两人想还点价,妇人说自己做不了主,说要打电话给老板,一会儿后,老板来了,赫然就是先前看过的那位精干中年男子。这虚虚实实的还真让人琢磨不透,难怪这种人不好抓了。
两人和他说价,中年男子却是分毫不让,还诉苦说干这行的难处,又说如果是多份的话可以打点折。苦磨了许多仍然是不肯松口,没办法,最后还是以事先谈的价钱400元成交,晚上就可以交货。
晚上七点多顺利拿到“毕业证”,付过钱后,摸摸瘪瘪的钱包,就只剩下一张百元大钞孤零零的躺在那里了。看着这张薄薄的毕业证书,林宇飞心想,虽然它仿真度很高,但也只能是权宜之计。假的就是假的,永远成不了真的。更何况,这张假的文凭根本无法报考执业医师考试,没有执业医师资格证书,根本就没有行医资格。
萧龙觉察出林宇飞脸色略有些不对,便问缺不缺钱。林宇飞忙摇摇头说不用的,明天就回去了,只要有路费钱就足够了。
事情办得还算顺利,晚餐两人自然又畅饮了一回,边喝边聊,晚上睡觉的时候仍然是聊兴不减,直到凌晨三四点才渐渐睡去。
第二天,七月八号,星期四,上午九点多林宇飞到达浔城,来到租住的小屋,开了门,苏雨霏没在家,想是去上班了,里面整洁依旧,一件件熟悉的物事跃入眼帘,虽仅离别半月,却是恍如隔世。
林宇飞来到卧室,床头上赫然摆放着和苏雨霏在庐山拍的照片,附赠的简易相册几乎被磨成毛边,想是她天天都有拿来反复翻看的。一念至此,林宇飞心头一阵刺痛。扪心自问,分别的这些天里,自己心底真正有想念过她几回?
突想时间已不早,还是先办正事要紧,林宇飞给黄阳打了电话,黄阳分在肾内科,昨天已经开始上班,便向他打听了报到事宜。黄阳告诉他,程序其实很简单,只要拿毕业证和身份证到医院办公室办个手续就好了。
放下电话,林宇飞从背包里掏出“毕业证”,仔细查看了一遍,并无太大破绽,塞进裤袋里。又给自己打了打气,才推门走了出去。
来到市中医院门诊大厅,要上楼的时候,用手摸了摸口袋里的假毕业证,林宇飞又犹豫了,但是事已至此,似乎已经没有退路了,索性把心一横,上楼直奔院办。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林宇飞礼貌地轻轻敲了三声门,里面毫无动静,林宇飞又敲了三声,还是照旧,于是轻轻推开一些往里瞧,果然没人在。
就在这时,身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小林吧?”
林宇飞回头看时,依稀记得是陈院长,忙回道:“院长好。我来报到的。”不知为何,声音竟有些发颤。
“前几天你去哪里了?一直联系不到你的人。”陈院长语气里略带一丝责怪。
“我……我去一个老同学那里了。”林宇飞愈发的紧张。
“呵呵,没事。”陈院长看出了他的紧张,便没再细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郑主任今天上午去卫生局开会了,可能要开一个上午,你下午再过来吧。”
林宇飞只好回到住处等待下午上班,这几个小时的时间是漫长的。
一个人静下来就会胡思乱想,捧着那张假的毕业证书,林宇飞越看越觉得和真的相去甚远,甚至预感到被发现时的尴尬场面,于是越想越是害怕,心底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罢了,还是不去报到吧,自己的面子微不足道,可是家人、陈院长、古副市长的面子呢?值得去冒这个险吗?
正踌躇间,家里打来电话,问报到了没有,林宇飞如实相告,并说不想去了。父亲立即厉言道非得去不可,如果不去才是让陈院长和古副市长都下不了台。又宽心说,报到也只是形式,真正办手续可能要到年底,所以不用担心。林宇飞一想确实如此,只得勉强应了。
中午苏雨霏没有回家,林宇飞也没有心情吃饭,只等到两点钟,准时去医院找郑主任报到。
这次倒是没扑个空,不过里面只有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在办公,想是郑主任的秘书。女秘书冷冷地说郑主任去住院部有事点了,要过会儿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