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听说你们来自圣域?给我说说,圣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你们骑的那玩意儿谁养的?叫赤什么兽是吧?”
“你们伏魔者的衣服都是从哪儿买的?料子看起来很不错耶。”
“你们那位中帅,是不是成天到晚板着个脸啊,像这样……”
……
夜宴席会上,古凌可故意学着铁律的样子板着脸,用两只手将脸向两边拉长,瞪着眼睛问道,问得步尧哭笑不得。他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问得整桌人全跑向了其他桌,也就步尧这样脾气特别好的人才受得了他。
就在这时,步尧抬头向一旁看去,当古凌可顺着他的目光看时,只见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倩影,不是别人,而是梓琳。
步尧眼中露出了些许疑惑,正不知道该怎样跟梓琳打招呼,古凌可已经跑了过去,一把拉起梓琳,说道:“来,梓琳,给你介绍一下……”
梓琳没有过来,她挣脱开古凌可的手,低着小脑袋,摩挲双手,脸上的表情很犹豫。当她再次扬起脸,朝步尧看来时,一双明亮的眼眸不止显得犹豫,还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
梓琳忽然转身离开了,一句话都没说,看得古凌可莫名其妙,他看了眼步尧,却见步尧同样一脸茫然。
宴席还在继续,众人目光全在身为家主的柳豪和伏魔中帅铁律身上,当古凌可和梓琳离开时,除了步尧及附近侍女等寥寥数人外,没几个人注意到。
“梓琳……”
离宴席有一段距离的走廊里,古凌可追上梓琳,看着梓琳一言不发的模样,有点担忧地问道:“你怎么了?”
梓琳不语,只是低头站在古凌可面前,走廊里没灯,黑漆漆什么都看不清,但古凌可感受得到梓琳内心的那份紧张和纠结。
周围很静,能听见的只有风吹的声音和远处宴席上隐隐传来的吵闹声,当这种安静持续了足够久的时候,梓琳终于打破沉默,缓缓张开口,说道:“小可,我……”
也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出了一阵“沙、沙”声,像是什么动物从草丛里钻过时发出的声音,又像是仆人在清扫枯叶的声音,但对古凌可来说,他一下子就听出来那是有人躲在那儿发出的声音。
“谁?”
古凌可大喝,纵身一跃,向声音传出的十几米远外的那片树丛跳去,举起拳头就打。他的拳头没有打中对方,不过将对方从树丛里逼了出来,只见暗淡的灯光下,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从树丛中先后跳出,停在了走廊前端。
白色身影是古凌可,黑色身影和古凌可个子差不多高,虽然光线很差,古凌可还是一眼认出,眼前这道身影居然是和他白天在二十四街打架的重明皇子左翔。
“左你个好翔,不好好呆你重明皇宫,跑我柳府干嘛来了?”古凌可眼睛瞪得老大,很意外藏在这儿的居然会是身为西南域第一皇子的左翔。
左翔没理古凌可,他的目光在走廊里扫了扫,瞅到站在黑暗中的梓琳后,摸着脑袋呵呵笑道:“嗨,美女……”
“我美你妹的女!”古凌可一拳打来,速度很快,左翔要不是躲得快,鼻梁儿肯定得给他打歪。
“喂,古什么可,我是来找那妹子的,不是来找你的,你凑什么热闹?”左翔退了好长一段距离,确认自己站在古凌可的危险距离范围外后才松口气,只是古凌可的危险距离范围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近,他一句话没说完,古凌可已经来到他面前,举起拳头又打,逼得他不得不连续后退,几个跳跃间向府外逃去,一边逃一边冲着身后紧追不舍的古凌可叫道:“我没那么帅,别追着我不放!”
古凌可两眼冒火地盯着左翔,心想呆会儿追到这混蛋一定得好好揍他一顿。身为堂堂重明皇子,竟然干深夜潜入良家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真是辱没了他们重明国的名声,最重要的是,这家伙居然敢来骚扰梓琳。
京城北边有座荒废了很多年的园子,几十年都没什么人来过,不过不久前,这儿发生了一场大战。
在这儿打斗的是来自南疆十万大山的古老教派火焱庭和来自黑暗界三大组织之一“十荒”中的火荒,当那场打斗结束后,禁军统领晋铄派人在园子内外明察暗访多次,无果后才将埋伏在园子里的禁军撤去。
园子里又恢复了废弃时的宁静与凄凉,可在这个月光并不是很亮的夜晚,园子里又发生了一场大战,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是多人围攻一人。
那个人很强,从身上散出的气息看,应该是名承师境级别的高手,只是此时非常狼狈,披着一件被刀光剑影划破多处的黑袍,手里拿着一柄被砍出好多缺口的镔铁剑,一身是血,跑过的路面不知滴下了多少血迹。
追在那个人身后的是十几个身穿白衣的年轻人,身上穿着同样的衣服,胸前佩戴着同样的徽章,手中拿着同样的剑,如果有人在这儿认出铭刻在徽章上的三颗星辰代表什么,一定会非常吃惊,因为这种徽章来自圣域。
遭到追杀的黑袍人是承师境级别的高手,身后那群年轻人更让人惊讶。他们不过二十多岁,已经是一群上灵境级别的高手,其中好几人都突破了承师境,有一人甚至步入了承师境后期。
废园有座湖,湖水很清,即使在这月光不是很明亮的夜晚也能看清楚湖底的石块。这座湖前方坐落着一座废弃多年的高楼,高楼正对湖泊,站在楼上能看清生长在湖面上的每一朵莲花,所以此楼名为望湖楼。
夜晚的湖面很平静,只有晚风吹过微微荡起的波纹,可是望湖楼另一边很不平静,那群年轻人围出了一个很可怕的剑阵,最终虽然没能困住黑袍人,却让黑袍人元气大伤,靠在望湖楼脚下的石栏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站在这群年轻人最前面的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白衣少年,手持利剑,面无表情地盯着一身是血的黑袍人,冷冷说道:“闫京,你背叛师门,盗取学院机密,置学院安危于不顾,以为逃得掉吗?”
沾满血迹的黑袍下传出了一阵凄惨又略带嘲弄的笑声,只听那少年呵呵笑道:“置学院安危于不顾?邹毅啊,学院考虑过我们的安危吗?”
黑袍少年名为闫京,没等名为邹毅的白衣少年说话,他又紧接着说道:“众人敬畏的朝梦学院,圣域三大学院之一,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可是谁能想到,学院里居然藏着没峰这座吃人的山峰。”
闫京怪笑两声,继续说道:“可是你真以为学院最可怕的是没峰吗?你错了,邹毅,学院真正可怕的,是埋藏在没峰下的那个怪物。”
“你说够了吗?”邹毅冷冷说道,脸上除了严肃外没有其余表情,只是握着剑的右手不自觉用力了几分。
闫京再次笑了起来,他这次笑了很长时间,当笑得身上伤口疼得没法止住时才停下,说道:“怎么,嫌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所以想要杀人灭口吗?问题是……”
一阵寒风吹来,当那阵风从两人间刮过之际,闫京眼中的目光忽然变得极其认真,认真地有些残忍与可怕:“你杀得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