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死了一百多个尸煞,这种事很难瞒下去,让皇室头疼的是,接下来的几天,每到晚上,夜巷里都会出现一名杀人狂,见人就杀。
成百上千的尸煞死于非命,这引起了京城黑暗界的恐慌,让人震惊的是死了这么多人,死了这么几天,竟然连那名夜巷里的杀人狂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确定。凡是见过那个人的人全部被杀,唯一能确定的是行凶者只有一个,因为所有人全部死于一把刀下,那把刀,名叫天痕。
这几天,古凌可已从人们的目光中淡去,众人开始谈论那名夜巷里的杀人狂,猜测那名杀人狂的身份,猜测杀人狂杀人的原因,猜测这种血淋淋的事件还要持续多久。
这几天,京城的黑暗界自发达成共识,每到夜间,夜巷便成了尸煞的搜罗点。数不清的尸煞在各地搜寻,无奈不管搜寻的是什么地方,搜寻的有多少人,总有尸煞遭到屠戮,惨状令人心惊。
这种事发生的第七个夜晚,古凌可正坐着马车,从虚空门往旅店赶。虚空门上的纹路对他拥有无法抵抗的吸引力,他将那些纹路观摩了整整七天,若不是每到夜间,重明侍卫会赶走在虚空门附近逗留的人,他怕已经在那扇门下呆了七天七夜了。
夜巷出现杀人狂这种事情他也听说了,不过没当回事。那个杀人狂找的是尸煞,他又不是尸煞,只要不走那些夜巷,想必杀人狂不会找上他。
倒是左翔以及帝国书院学生,每天都怂恿古凌可去夜巷,说古凌可要是能抓到那个杀人狂,一定能名震京城,他们自然会承认择羽的公正性。
“我有病啊,去招惹那个杀人狂。”
坐在徐徐行进的马车上,古凌可嘟囔道,他本来就没打算和帝国书院学生打太多交道,他们承不承认择羽的选择关他鸟事。再说这些天死亡的尸煞里有不少都是承师境高手,甚至传言有豪强都倒在了夜巷中,可见那名杀人狂有多可怕。
正想着,街上忽然传来了吵杂声,古凌可还没来得及询问车夫发生了什么事,那阵吵杂声便向这边传来,速度比风还快。
那是一群人,不是禁军,不是普通行人,而是一群修行者,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每个人都显得惊惶失措,有的人还有点疯癫。
古凌可大叫不妙,正要让车夫把车停在路边,那群人已经冲来,从马车旁,从马车上,从马车底下翻身而过,一人甚至一跃而起,从马身上跳了过去,只不过从马身上跳过去的同时,不知是为了发泄内心的怨气或者恐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将手里长矛对准马屁股刺了下去。
马匹受惊,长嘶一声,拉着车辆疯跑,任车夫再怎么驾驭都没用,一转眼冲进最近一条巷道,没头没脑地向前跑着。
古凌可被晃得倒在车厢内,好不容易爬了起来,掀开颠簸不断的车帘,正好看见车驶进了另外一条巷道。那条巷道里冲过来了十几个人,由于太过慌乱,居然撞在了他的马车上。
“快逃啊……”
那是古凌可从乱糟糟的人群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当那句话消失后,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撞翻车厢,连带马匹都被撞倒,狠狠摔在了地上。
车厢在坚硬的石板路上打了好几个滚,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摔得四分五裂。在巷道终于安静后,古凌可从那堆碎裂的木板下爬了出来,整了整狼狈的衣服,瞅向周围时,发觉那群人已经离开了,只不过马匹被摔得断了气,车夫不见了踪影,碎成一堆木板的车厢附近只剩下他一个人。
“一群疯子!”
古凌可咒骂道,能将一辆车厢撞碎,将一匹马撞死,还能像没事人一样逃得远远的,这哪是人干得出来的事?
马车不知驶进了哪里,古凌可站起来,正思虑着怎么离开,不远处的另一条巷道里猛然传出了一声极度恐惧的呼喊:“救命啊!”
那条巷道里很快没了声音,古凌可走到巷道口,看向巷子里时,尽管早有准备,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巷道里有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倒了一地,流出的血染红了半条巷道,站在巷道口,浓重的血腥味迎面扑来,瘆得人心慌。
那是十几名尸煞,死状非常惨,有的被砍掉了半边身子,有的身首分离,有的胸口有一道清晰可见的伤口,相同的是,所有人全被一刀毙命。
古凌可掩鼻从尸体之间走过,刚走到巷尾,不远处的另一条巷道里又传出了一声惨叫。这声惨叫犹如家畜被宰杀前发出的声音,听得人憋得慌,古凌可在犹豫片刻后,还是忍不住跑了过去。
那条巷道里同样是一地尸体,不同的是,在巷道另一端站着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年穿着高等绸缎做成的黑色服饰,戴着半张面具,面具下的一双眼睛如摘自天上的星辰,闪烁着奇异的金色光芒,左耳挂着一串冰种玉髓打造的古字形耳坠,左手握着一把极为锋利的泛着寒光的刀。
那把刀刺穿了一个尸煞的身体,那个尸煞跪在地上,望着少年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绝望,由于太过恐惧,甚至没感到刀捅进他身体的痛苦。
少年将刀从尸煞身体里抽了出来,转头向古凌可看来,两人一人站在巷头,一人站在巷尾,隔着远远一条巷道,却清楚看得到对方眼睛里的目光。
“这个人,就是夜巷里的杀人狂!”
古凌可惊愕地看着少年,他做梦也没想到,连着这么多天,在夜巷杀了这么多尸煞的杀人狂,居然是一个和他同龄的少年。
少年向古凌可走来,他将刀扛在肩膀上,微微偏着脑袋,脸上挂着奇异的笑,问道:“你知道红隼在哪儿吗?”
“什么红隼?”古凌可有点茫然地问道,刚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心想这么多人死于少年之手,这件事绝对不是什么红隼能解释的。
果然,少年听后有些失落,声音中带着一份遗憾,说道:“不知道啊?那就算了,反正留你也没什么用,还是请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