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坛上荡漾着平静又微妙的气息,那种气息如暮色一样,紧紧扼住了人心,某一刻,左翔突然举刀砍了下来。
他之前也是这样砍的,但这一刀与之前天差地别。他将重明力凝聚在刀刃上,让刀锋变得比之前锋利了不止一倍,从空气中划过的时候,连完整的空气都切成了两半。
那一刀砍下来时,古凌可将他画出的重明图腾一把攥在手心里,拳头上燃起了熊熊火焰,依旧是赤红色的火焰,只是颜色比刚才鲜明了不止一倍。
拳头和刀刃相撞,一股比刚才强了不知多少的波动如洪流般从拳头与刀刃接触的地方暴涌而出,由于太过强大,左翔手里的刀差点被震飞,古凌可拳头上的火焰也差点被震散。
两人一起退了十步,退出第十步后,古凌可强行运力,才将沸腾得要从体内跳出来的血气压下去,心想左翔刚才那一刀要是威力再强一些,或者自己退得再晚一些,血气肯定要伤到他的经脉。
左翔同样不好受,虽然已是上灵境,比古凌可高出了两个大境界,还动用了重明帝国的镇国宝术和重明力,可刚才产生的波动让他五脏六腑都汹涌起来,刀在他手里抖个不停,花了好长时间才将刀重新握住。
仅仅只是一击,便让两人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可见重明力这种符文的力量有多恐怖。在见识了刚才那只拳头的威力后,左翔忽然间明白,重明国君为何要不遗余力地对符文术压根没兴趣的他教重明力了。
如果说重明术是帝国的镇国宝术,那么重明力便是帝国最强大的守护力量。
左翔深深吸了口气,体内灵力通过手掌缓缓灌入刀中,在灵力流经铭刻在刀身的重明图腾时,一股来自上古蛮荒的力量像被唤醒,从图纹上疯狂涌出,沾满了刀身。
那是重明力,通过重明图腾被左翔召唤而出,赋于刀身,在左翔的控制下聚在刀刃,让刀刃一瞬间锋利了十倍。
古凌可流向掌心的灵力在唤醒图纹后,拳头上燃烧的火焰同样比刚才鲜艳了十倍,其中一簇火焰从拳头上滴落,掉在神坛上时,差点磨灭了刻在神坛上的某个符文。
两人再次冲向了对方,而且速度比刚才还快,一人挥刀,一人挥拳,打向了对方。这次的刀比上次更锋利,深深嵌入火焰中,碰在了古凌可的拳头上;这次的火焰比上次更炽烈,磨灭了凛冽的刀意,连左翔飞起的黑发也焚断了几根。
这次产生的波动比刚才更加可怕,两人再次被震飞,一同向后退去,退过了刚才站着的地方,一直退得离对方足够远才勉强稳住身体。
古凌可的右手破了,那是被左翔的刀割破的,中指根部出现了一道极细极长的红色印痕,看上去好像是被绷紧的细绳勒出来的印子。鲜血从印痕上流出,顺着他的手指流到指尖,再如滚下叶尖的露珠一样掉在了神坛上。
左翔的虎口破了,那是被古凌可的拳头震破的,他的右手和握在手里的刀一同抖个不停,尽管过去了好长时间,他的手和刀依然没静止下来,很让人怀疑这只受了伤的刀是否还能把刀再次握住。
事实上左翔已经握不住刀了,或者说很难握紧刀了,他整条右臂已经麻木得没了任何知觉,硬得跟块石头一样,别说握刀的细微感觉,就连手上的疼痛都感觉不到。
可左翔还是用尽全力握住刀柄,还要再向古凌可挥一刀,哪怕虎口再次裂开,哪怕得医治三、五个月,哪怕这条手臂彻底废了,他也得再挥一刀。
因为古凌可退了二十五步,而他退了二十六步。
他比古凌可多退了一步。
这是他无法接受的事情,古凌可跟他退的步数一样多他都无法接受,更别说他还比古凌可多退了一步。
他是上灵境,古凌可是下灵境;他挥的是刀,古凌可挥的是拳头,光这两点就有足够的理由让他赢过古凌可。
他举起了刀,忍着不断涌向喉咙的血气,将全身灵力灌入刀中,拼出身上最后一丝力气砍下了这一刀。
这一刀代表着他的尊严,他要用这一刀赢过古凌可,赢回他作为重明皇子的傲骨。
这一刀与之前两刀相比没有任何特色,既没有之前两刀华丽,也没有之前两刀看起来有气势,而且是隔着近五十米的距离朝古凌可砍,但当这一刀砍下后,居然给人一种能将神坛切断的错觉。
这一刀太过锋利,这一刀砍出的刀意已经远远超出了常人想像。左翔用的是刀,他从未修过刀道,从没练过任何刀法,可这一刀竟是如此精湛和猛烈。
由于太过猛烈,散出的刀意一瞬间弥漫了整座神坛,冰冷肃杀的气息如无数把看不见可是明显感受得到的刀飘向了四面八方,似乎能够斩碎一切。
在这样的刀意下,任何物体都要避让,几乎是出于本能,一直站在神坛上观战的冷岩和梓琳同时向后飘去,以最快的速度跳了下去。
这是强大到令承师境乃至豪强境都要忌惮的一刀,这样一刀对挥刀者造成的反噬可想而知,左翔终是承受不住,“哇”地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古凌可的右手破了,鲜血顺着他的手指落向神坛,不过神坛上干干净净,并不见任何血渍,究其原因,是因为鲜血还在空中的时候已经蒸发掉了。
他只是普通人,拥有烈火源,没有冰蓝瞳火凰源衍生出来的能够浴火重生的霸道血脉。他的鲜血不可能燃烧,之所以会蒸发,是因为炎荒在他体内流转后导致他血气太过旺盛,加上重明力的催动,血液的温度已经达到了一般人无法容忍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