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水仙此刻也不再那么害怕了,走到白妈妈面前,扶了扶眼镜,惊讶中带着激动的语气说道“这么说,你是白牡丹的母亲?可你为什么……”
黄水仙想说什么,白妈妈已然知晓,叹息着摇头道“像这样的大户人家,我们做丫鬟的,哪有资格成为小主人的母亲?这白家,我亲眼看着它壮大,然后颓败,这个家死的死,散的散,最后落了个白茫茫。但是!只有我的小白子,成了角,一个真正的角!”
说到最后,白妈妈原本愤恨的表情,忽然又变得无比自豪起来。
白妈妈的话,让黄水仙跟虹医生都沉默了。
在那个时候,大户人家的规矩,总是让人无语的,白妈妈只是不幸中其中的一个,不过她也是幸运的,因为她的儿子,成了当世独一无二的“白牡丹”!
但同样,她也是最不幸的,因为是她亲手送走了她儿子。
“既然你说姜黎黎不是他女儿,那谁是?”赵吏吐出瓜壳,忽然开口了。
白妈妈忽然拉起黄水仙的手,泪水还未干的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容“我知道是你,因为不管是你行为作风,都跟我的小白子小时候一模一样,而且,你方才唱戏的声音,简直就是小白子!”
黄水仙震惊了,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深藏在心里的秘密,居然被白妈妈,这个理应是自己奶奶的女人知道了。
看到她的表情,白妈妈已经了然,摸了摸她的额头,说道“是奶奶对不起你,害你没了爸爸……”
感受着亲人手心的温暖,回想起孤独的身世,黄水仙再也忍不住的扑到白妈妈的怀里,哭喊道“奶奶!”
“乖!乖……”白妈妈紧了紧怀里的孙女,一手轻拍着黄水仙的后背,一手抹着流下的眼泪,虽然在哭,却笑的很幸福。
“那么,真相大白了?”赵吏笑了出来,凶手找到了,那他重见光明的日子就近了。
只是,在他从沙发上站起的时候,却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刚想俯下身子,却听到了虹医生开口了。
“不对!白牡丹不是喝毒酒死的,他是死在喉咙被割断,流血过多,窒息而死的!”虹医生的忽然开口,惊醒了抱在一起的两人,同样也惊醒了赵吏。
原本以为找到了杀人凶手,最后又是空欢喜一场吗?赵吏有些愤恨的拔出了咯他脚的东西。
这是一根红色的线,这种红,是深红到让人觉得有些恶心的红。
赵吏皱起眉头,刚想把它丢出去,却忽然听到一直沉默的杨凡开口了。
“红色的,是血!”
赵吏一个激灵,他想他明白了什么。
在众人疑惑的眼神里,赵吏拿着这根线走向了那一直放在一边的箜篌前。
“我想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赵吏有些兴奋,他将这线的一端系在空了弦的那一格,而后用力拉直,在另一端系上。
这根红线,居然是那根断了的弦!
赵吏抬起手,在每一根弦上抚了过去。
箜篌不愧是赵吏嘴里的上古神器,只是轻轻一弹,便发出了悦耳的声音,即使只是简单的抚动,也足以让人沉醉。
却只有一人没有为之沉迷,反而按着自己的额头,露出一副极其难受的表情。
“杀死白牡丹的,就是这根弦,般若,你说对吗?”
赵吏原本看着白妈妈的眼神,忽然看向了她们身后的虹医生,两人为之一惊,忙转身望去,却见到难以置信的一幕。
只见原本坐在一边静若处子的虹医生站了起来,忽然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在了她们眼前,却又突兀的一身红妆出现在了箜篌的一旁。
杨凡眯了眯眼,他自然已经认出了这身红妆,便是鬼市里那个女人所穿,原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器灵,却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是这把上古时期就流传下来的乐器,箜篌的器灵,般若!
“原来你没了记忆,就是因为缺了这根弦。”赵吏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嫌弃起来“怎么样,想起什么了吗?”
“我想起来了……”般若喃喃细语一般的重复着这句话,而众人,也了解到了白牡丹的死,是怎么一回事。
白妈妈走后,白牡丹便起身放下了手中倒满毒酒的酒杯。
心有所觉的他,望向了窗口那风华绝代一般的身影,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
白牡丹请求般若与他再唱一曲,就跟以往一样,就当是最后一次的绝唱。
般若虽然是器灵,却也懂得主人的心思,便答应了下来。
一人一灵,一人一扇,却都是风华绝代的美人。
一曲一调,都是那么的让人沉迷其中。
一袖一舞,都是那么的让人无法自拔。
纵使白牡丹喉咙已坏,此刻也唱的如此动听,貌似连房内含苞待放的牡丹也听的入迷了,绽放出了最美的颜色。
一曲唱得花齐放,一袖舞得天地暗。
说的便是此时此刻的情景,可惜却无人有缘得见,真是憾事!
曲,终究会唱完。
舞,也终究会结束。
当般若满带笑意的回过头时,看见的,却是白牡丹手中的长剑,以及那句冰冷的话。
“般若,跟我一起走吧!”
长剑带着最原始的下劈,对着般若砍了下去,惊慌失措的般若不自觉的被吓断了一根弦,而这根充满力量的弦,正好缠住了白牡丹的脖子。
一番挣扎终无功,国色天香始化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