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岸尊者转头看向地上的金池长老,说道:“今日你等请先生来,原本做何安排?各自说来。”
金池长老答道:“想与先生探讨佛理,结个善缘。”
银头陀作揖道:“弟子心中有惑,想请先生解答。”
铜罗汉沉声道:“弟子却是想讨教武功。”
惠岸尊者一笑,看向老苟,说道:“这三个都是俗世弟子,心中都有执念,还请先生点拨教化。”
老苟心中冷笑,这三个嘴上说的好听,却是老大想要渡我出家,老二想要口舌上争胜,老三倒是坦诚,就是想要揍我!
心中戒备,脸上却是微微一笑:“吃了这许多茶水点心,正好闲聊化食,那便一个一个来吧。”
说罢看向金池长老,说道:“方丈先来说说吧。”
金池长老看向惠岸尊者,见对方微微点头,便开口道:“请问先生,如何看待佛道之别。”
嚯,上来就玩这么大的?连前戏都没有,成!那就来吧。
当下正色道:“错!”
金池长老一呆,疑惑道:“贫僧错在何处?”
老苟温言道:“方丈礼佛修禅,年头不短了吧?”
金池道:“老僧今年一百二十四岁,七岁便入了空门。”
好家伙,真没看出来,搁我们那退休金都够买房了。
“修行百年,可明白何为佛了?”
金池脸有愧色:“连皮毛都不敢说精通。”
老苟一笑:“那可曾修过道家真传?”
金池一脸惶恐:“不敢不敢。”
老苟点点头:“那就是不知何为道了。”
金池点头称是。
老苟脸色一正,声音清冷:“修佛只知皮毛,道家一窍不通,请问方丈,你怎知佛道有别?”
老苟在这一句喝问中暗暗作用了一丝雷法真意,当真如当头棒喝一般震人心魄。
金池长老呆立当场,就连惠岸尊者都是一愣。
嘿,让老子说佛道之别?你们一群佛学专业人士,那个木吒更是先道后佛的路子,真要开说,怕不是三句就露了马脚?爷爷给你来个釜底抽薪,先从根上挑错!
金池长老喃喃自语:“错了,错了。”眼中全是迷茫之色。
银头陀见势头不妙,连忙插口道:“这世间哪有人能兼通佛道两门奥义,先生说笑了。”
老苟不再说话,只是拖过来一只茶盏,抓了一把油炸的蚕豆撒入其中,看向金池长老,问道:“方丈大师,可满了么?”
金池看向茶盏,见蚕豆堆的冒尖,便说道:“满了。”
老苟伸手攥拳,将那炸的酥脆的蚕豆搓成了粉,细细筛入蚕豆的缝隙里,没有一丝一毫洒出。
“满了么?”
金池长老额头出汗,良久开口:“这……这次满了。”
老苟端起陶罐,缓缓倾倒,只见茶水一滴一滴落在蚕豆之上,全都渗入不见。
“满了么?”
金池长老再也说不出话,两眼空洞。
苟德柱端起茶盏,将蚕豆茶水泼向一边,把空盏送到金池长老手中,缓缓倒满了茶水。
金池呆愣愣地看着手中茶盏,双手一颤,几滴茶水洒落袈裟之上。
老苟闻言道:“空碗才可盛水,大师修佛百年,可知何为‘知见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