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舔胸叠肚,语气轻蔑,身后十几个泼皮无赖笑嘻嘻地出言附和,都说自己是证人。
那孩子本已渐渐止住了哭啼,此时听见这人说话,又是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卖茶老汉气的直哆嗦,颤颤巍巍地指着光头胖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人撇了撇嘴,开口说道:
“老子昨天手气好,赢了不少铜钱,被你这贼孙娃子偷了个精光,少说也有五六贯钱,快快拿出来还我!”
一群泼皮全都哈哈大笑,有个憨头憨脑的扭头看向同伴问道:
“虎爷昨天不是输了个精光么?”
光头胖汉伸腿踢了一脚发问的同伴,引来众泼皮一阵大笑。
那小娃气不过,嚷嚷起来:
“是你抢钱,还打我。”
一群人笑的前仰后合。
那光头眼露凶光,抬腿就是一脚,老汉连忙护住了孙子,被一脚踹在后背上,爷孙两个顿时滚作一团。
一群泼皮七嘴八舌地帮腔,有说绑了送官的,有说卖了他家瓜田的,还有装做好人劝说的,各自分工明确,显然是干惯了此等勾当。
那被叫做虎爷的光头见老汉不说话,心里老大不耐烦,正要发作,猛地脸上一痛,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金光直冒。
众泼皮吃了一惊,见地上滴溜溜转着个小银元宝,旁边一滩血迹里躺着两颗门牙,自家老大满嘴是血,上唇被砸了老大一个豁口。
那光头勃然大怒,起身拽出横刀,朝着茶棚走来,一群泼皮也都举起了枪棒,气势汹汹地涌了过来。
几个喝茶的客人早早退到一边,只留下老苟一人坐在棚里,大阿黄微微呲牙,眼中闪过一抹凶光。
光头原本气势汹汹,待看见对方神态悠闲,一身锦袍,头上白发如银,顿时心里打了个突。
一旁小弟递过来那锭元宝,光头虎爷更是惊疑不定,这银元宝足有五两重,至少也值六七贯钱,且白银贵重,寻常难以得见。那人随手就扔,显然没看在眼里,一副非富即贵的派头。
正想着如何开口,旁边那个憨头憨脑的已经一棍子砸了过去。
老苟微微皱眉,一旁大阿黄早已扑了出去,一口就抢过了木棍,半空中一个转身蹬腿,将那莽汉踹成了滚地葫芦。
狗牙一错,木棍顿时断为两节,大阿黄目露凶光,呲牙低吼,一身腱子肉尽数绷起,吓得众泼皮连连后退。
老苟敲了敲桌子,大阿黄连忙跑回主子身旁,摇头吐舌,尾巴乱摆,一副狗腿子模样。
那老汉看不到里边情形,只见客人被围在中间,挣扎着想要起身,不料背上那一脚勾起了陈疾,一时站不起身来,坐在地上一阵咳嗽。
那小娃娃急的大哭,几个旁观的客人也都露出了愤然之色。
老苟目光转冷,正要开口说话,瞥见那光头手里的横刀寒光湛然,做工极是精良,心中顿时一动。
伸手一招,横刀已然在手,那光头只觉手上一轻,武器便到了对方掌中,顿时脸色苍白,心知惹上了不得了的人物,又见那人盯着横刀不停翻看,心里一突,不禁暗暗叫苦,他这刀来路不正,只以为是遇上了苦主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