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陆今独自坐在里面,手里抚摸着一枚通纹,犹豫不决。 </p>
这枚通纹,是他从北域带来和家族内联络的,让彼此的信息可以畅通无阻。唯一的缺点,就是以此使用后就会耗尽元气,需要长久的储存后,才能在下次继续联络。 </p>
就在程末到来前,他刚刚用通纹和陆俨望有过一次交流,因而用尽了元气,使得程末到来后,失去了和陆家沟通的机会。 </p>
他本打算等到下一次的元气积累完毕后,就用它和程末一起,再一次和他的父亲对话,让程末亲口告诉他们,自己的平安。 </p>
可是现在…… </p>
陆今将通纹紧紧握在手中,不断地摩擦着,像是在做着重大的抉择。 </p>
就在此一刻,通纹毫无预兆地亮了起来。陆今一时愕然,因为他分明记得,自己还没有决定使用它才对。 </p>
而等到看得仔细了之后,也才发现,不是他在使用,而是与之相对的另一枚通纹,此刻正在遥远的北域中,试图与他进行联络。 </p>
犹豫了一下,最终陆今还是将通纹打开,等待着另一面的动静。 </p>
一道光幕,打在了陆今的眼前,短暂的波动后,陆俨望的身影出现在了光幕后。他用的通纹算是很高级的东西了,除了传递声音,也能传递图像。 </p>
“父亲!”陆俨望立刻行礼说。 </p>
“今儿,你在那边,一切可还安好?”像是惯例般,陆俨望询问道。 </p>
“承蒙父亲挂念,我这边一切都好,没有遇到特别艰难的事情。而且和窦叔的交往,也全部照常,不会辜负父亲的期望。”陆今沉声回答。 </p>
“那就好。还有程末,他现在又是如何?又有什么消息?到了你那里没有?”陆俨望继续询问说。 </p>
“回禀父亲,程末他已经到了,之前几天都和我在一起……”陆今一边斟酌着用词,一边试图将情况用最恰当的方式传递出去。 </p>
可是自己这边的复杂局面,三言两语,似乎也没办法说清。 </p>
陆俨望那边,另一道声音突然插入进来:“是吗?他现在又在哪?快让我看看!”邓也的身影,紧跟着出现在光幕上,碍于陆俨望,他没有靠得太近,否则想必早就贴在了光幕上面。 </p>
“那小子居然还真的自己到了?可以啊!他还真有能耐,不输给他父亲了。这一路上他又怎么样,碰到了什么?告没告诉你?一路上没有什么麻烦吧?嗨,他这么机灵,不找别人麻烦就不错了,哪有麻烦找上他。对了,记得告诉他,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从雪山下来后就回来了,谁都安然无恙。陆见的伤也全好了,现在生龙活虎的,不用挂念。不过陆微这丫头倒是天天念叨他,再不回来,只怕这丫头也非去你那里找他不可。还有老太爷、小芒他们,都很想他。九方骁都找我问过好几次他的消息了。你告诉他,要是找不到自己想要的,就快点回来吧,家里面还有许多人在等着他呢……说了这么半天,他现在人呢?” </p>
邓也自顾自地说了半天,才意识到不对。陆今说程末和他在一起,可为什么现在那一边,只有一个人? </p>
“怎么回事?”陆俨望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沉声道。 </p>
“父亲,我正打算告诉你们。”陆今下定了决心,说:“就在不久前,程末……他离开了。” </p>
“啊?这么急?”邓也大失所望,“他有没有告诉你,怎么再联络他?” </p>
“他告诉了我,说不久后,还会再来找我。毕竟我就在洛峦洲,和他联络,要比你们方便许多。” </p>
陆今第一次,在自己父亲面前说谎,心“砰砰”跳个不停。 </p>
最终,他还是决定,不把真相告诉他们。 </p>
…… </p>
“我没有想到,此刻遇到的人,却是你。” </p>
清冷的声音,如初春时融化的第一滴冰水,“滴答”掉入人的心间,柔和,却带着清晰的冷意。 </p>
程末感知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对横在自己颈部的剑锋,似乎视而不见。 </p>
他的手稍稍动了一下。 </p>
“不要动!”背后的声音立刻警告他,说:“把你的手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p>
她自然很警惕,因为她十分清楚,如果程末想要用剑,会以怎样的姿态出手。 </p>
凛冽的氛围,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 </p>
程末心中稍许悲哀。 </p>
这不是应该有的结果。 </p>
就像她,也不应该是这样。 </p>
“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他真的说出了口。 </p>
“你又怎么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样?”女子回复着他。 </p>
“不仅仅是你,对于现在的状况,我同样没有想到。”程末慢慢转过身,也不管这样会不会进一步刺激对方出手,他只是想转过来,亲眼看一看,现在的她。 </p>
眼前的她,嫣颊如霞、红衣似火。 </p>
“你没有变。”他轻轻地说。 </p>
“你也没变。”红煜说。 </p>
“就连这把剑,也一点也没变。”程末用手,轻轻扶在了抵在自己脖子的红色细剑上,言语中带着感慨:“什么都没变,为什么结果,却变成了这样。” </p>
二人一同沉默。 </p>
这是他们,都无法解答的问题。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