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知的情况，却是在杨麟他们到达之前，东域大漠完全是灵兽的地盘，万里之内，毫无人烟的存在。杨麟也是率众血战，才有了今日的基业，更不用说一代代来此大漠中探险的其他人，花费了多少心血，才有了大漠之中彼此联络的据点。 </p>
一切，到底还要追溯到什么时候？ </p>
程末终于忍不住了，询问言归说：“就你所知，在亢龙宗到达这里之前，这里除了灵兽，还有其他的宗派势力存在吗？” </p>
“这个，或许有，或许没有，我也不太清楚。”言归的话，却有些含糊其辞，“对于现在的修士，所能知道的，只有灵兽到达这里之后的事情。可是在这之前又是什么情况，基本少有人记得了。” </p>
言归的话，看似说了等于什么也没说。 </p>
可是程末，却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p>
开始不解，转而很快意识到，异样处到底在什么地方。 </p>
“在灵兽到达之前”！ </p>
难道大漠的灵兽，也不是一开始就存在的，而同样是之后才因为种种原因，才来到这里定居的？ </p>
完全有这个可能。 </p>
言归也告诉过他，他刚来到大漠之中所见的“定誓碑”，就伫立在整个大漠的正中央，现在是亢龙宗和灵兽势力范围的分界点。 </p>
那么在此之前呢？这座石碑，是一直存在于那里的，在此之前，又是谁修建了它？ </p>
“乔公子？”白丛柯的声音，忽然将他的意识拉了回来，只见对方拿着一个罗盘，正在继续推演着道路，随后，他指着一个方向说：“我们朝着这边走，应该正好。” </p>
“好的。”程末抛开了头脑中其他的杂念，顺着白丛柯指定的方向而去。 </p>
他也不确定白丛柯带的路正确与否，一路走来，只觉得周遭愈发荒凉。平野之内，不再有树木，荒草却愈发高大，已经足够彻底遮盖住人的踪迹。 </p>
程末和白丛柯动用真元，在齐人高的荒草丛中开辟出了一条道路，而等到他们走出这片草丛后，一处意想不到的场景，出现在眼前。 </p>
是一片整齐的断壁残垣，交替罗列在眼前，所说着时光流逝的风吹雨打，所磨灭大部分痕迹后，留下的残存印记。 </p>
“这是？”白丛柯看着这些已经破落的房屋，先走了过去，看着门槛处堆积的厚厚尘土，说：“少说上百年，这里从来没有来过人了。” </p>
“而且，这里的建筑，不是普通的民居。”程末看了一眼，说：“门槛的高度要高上许多，整个大门的规模，在外界中，也是十分巨大，一般来说，即便在一些宗门里，只有要求肃穆的场所，才会有这样的建筑。” </p>
“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言归也看着这一切，思索着。 </p>
忽然，他的白眉飘动，注意到一处细节，立刻催促程末说：“快点，去那里看看！” </p>
“那里有什么？”程末走了过去，却只看到一些黑色的灰烬。 </p>
“这不是不同的灰尘！”言归沉声说：“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都是香灰。” </p>
“香灰？”程末好奇，伸手拈起了一些灰烬，果然还能闻到残留的芳香气息，在这片尘封的世界中，终究还是有一些痕迹保留了下来。 </p>
而且紧接着，程末就在这对香灰中，摸出了一截尚未完全燃尽的——木棍？ </p>
“是线香。”言归道。 </p>
“可是为什么？”程末说：“修士使用线香，只有在拜祭天道和祖先的时候会点燃一些，祭祀天道不多于三支、祭祖则不多于五到十支，过后也会很快就清理掉，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积累下这么多的香灰。” </p>
“谁知道呢，”言归说：“兴许这里的祭祀方式，和外界根本就不一样。” </p>
“乔公子，你来这边看看！”白丛柯的声音忽然传来，带着催促的意味。 </p>
程末立刻赶了过去，看到他在另一个方向，正对着一处绵长的墙壁。而墙壁上，描绘着的，是各式各样的花朵，都是荷花，但每一朵花都各具特色，连叶脉的方向、花瓣的形状，都完全不同，淡淡绘制着满墙的荷花，不知就要花费多少心思，这还不说上面的色彩，即便天长日久下来，颜色脱落了大半，仍旧可以看出，在它们全盛之时，会有多么异彩灿烂。 </p>
“这副墙壁上的画，风格很独特。”白丛柯说：“寻常画师描绘花朵，一般多为单独一朵，至多不超过十朵，而且也讲究错落有致、疏密间置，哪里有像这样，全都密集地堆积在一起，看上去，只是单纯为了炫耀这万花的绚烂纷呈。这还不说，就连直接在墙上绘画的事情，在外面也是极为少见！” </p>
“但凡绘画，画师都在追求长久保存，纸张看似纤细，实则最容易保留色彩，可过千万载不变。”程末想到了邓也教过他的一些绘画知识，随手触碰了这眼前的笔画一下，立刻，一点色彩就干裂脱落，沾到了他的手上，化作灰尘飘散。单单就绘画之意来看，仅这一点，这整幅画也就都不合格。 </p>
“或许画在墙壁，代表着其他的意思？”白丛柯沉吟说。 </p>
程末不答，二人一前一后，沿着整扇墙壁，一直前进，眼眶中不知收录下多少的荷花，看到了最后，他们的步伐，再次停下。 </p>
眼前的图案，随之一变，从万千荷花丛中，坐落着一个绝美的女子。绘制的色彩即便已经脱落，可是在她的皓齿樱唇中，似乎还能够听到，她欢喜的笑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