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杯酒。”程末说完,侍者给他倒了一杯清米酒后,就要离开。 </p>
“等一下。”程末忽然叫住了他。 </p>
“还有什么事?”侍者温和地道。 </p>
“你们这外面招牌上,写的‘有求必应’四个字,可是当真?”程末摇晃着杯子说。 </p>
“既然敢挂出来,自然是真的。”侍者说:“只要你有需要,无论是悲伤的、快乐的、痛苦的、愤怒的,但凡你能达到我们的要求,‘得志楼’都能满足你。” </p>
“我没有那么稀奇古怪的需要,我来,只想打听一件事。”程末还没有继续开口,侍者已经微笑着拒绝了他:“这位客官,你可听说过,来赌坊不赌钱,只问事情的吗?” </p>
“那……”程末皱眉。 </p>
“我说了,只要你满足要求,这里都可以满足,但前提是,你需要让我们看到你的能力。”侍者一边说着,拿出了一叠筹码,放在了他的眼前,“来我们这里证明自己的方法,也很简单,就在你的眼前,你不需要理智、节制、考虑这些东西,只要放纵自己,全力证明你的能力,不管你最后提出的是什么,我们自然都会答应。” </p>
侍者说完,不等程末的反应,已经离开了这里。 </p>
“这得志楼的规矩,还真有些麻烦。”言归道:“怎么办,听他的,去赌钱?” </p>
“我若就这么听他的,那才是被牵着鼻子走。”程末正要再叫过他问个究竟。 </p>
不想那侍者已经转过身来,手上还拿着一个托盘,朝他走了过来,“这位客官,你有件东西。” </p>
“东西?” </p>
“是另一个人让我交给你的,说你一看便知。”侍者将托盘放在了程末眼前,掀开了上面的布。 </p>
一枚翠绿色的玉吊坠,端端正正放在上面。 </p>
程末一惊,下意识摸了摸怀中原本放玉佩的地方,那里果然空空如也。 </p>
谁居然在他的眼皮底下,就这么将它拿走了,然后又原样送了回来,特意来戏耍他? </p>
猛然间,程末有所察觉,向着身侧一看。 </p>
一道影子,恰巧在此时从那边一闪而过。 </p>
“别走!”程末又惊又怒,一把将玉佩拿在怀里,飞快跟了出去。 </p>
那道身影跑得极快,在城内小巷来回穿梭,居然几次差点把他甩下。 </p>
程末紧追不舍中,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反身从一条岔路上绕了过去。 </p>
影子如灵猫一般灵活,上下穿梭中,渐渐听到后面没有了声音。 </p>
奇怪之余,忍不住回头看去,心想不会自己真的把他甩下了吧。 </p>
遽然中,程末的身影从前面出现,大声道:“你跑不了了!” </p>
“我能跑到哪去?”银铃般的轻笑声,伴随着真的是铃铛的响声——一个娇小的银铃,系在她的手腕上,随着她的移动铃铃作响。 </p>
程末如遭雷击般,僵在了原地。 </p>
她把缠头的黑巾解下,银发如华,瀑布一般披洒下来,如雪落轻灵。 </p>
望着程末的失神,雪轻灵抿嘴娇笑说:“你还是和当初一样毛糙,那么重要的东西也不知道收好,还是被我轻而易举就拿到了。看来过了多少年,这点你也不曾变啊,你……” </p>
程末忽然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p>
失神的瞳孔,说的话也有些颤抖:“你没事,你没事!” </p>
多年过去了,他一直惦念着她。 </p>
这个在沉境的荒芜大地上,孤身一人支撑起那样一个家的坚强女子。 </p>
“你……”雪轻灵在最初的惊异后,看着程末的失态,自己的眼眶不由得也红了。 </p>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又怎么会忘记,那个少年最后为了自己,奋不顾身的扑入失控的灵阵中、被卷入时空乱流时的景象。 </p>
如果不是沈阔言和叔嘉告诉她,程末一定没事,她几乎没有把握,自己能够支撑下去。 </p>
而突然又在这里,此时此刻再度遇到了他,她也不知自己又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居然又去偷走了他的玉佩,期望他用这种方式,注意到自己。 </p>
“你怎么在这里。”片刻后,程末先回过神来,主动放开了自己的手。 </p>
感受着他手上的余温,雪轻灵稍稍撇了下嘴,有些不满地说:“是叔嘉,在沉境那件事后,他告诉我那里已经不能久留,就带着我和孩子们来到了初洵天。沈阔言也帮了我们的忙,不过他告诉我们,因为神剑宗的缘故,他无法离开沉境,剩下的只能靠我们自己。好在有叔嘉他们的帮忙,之后也一直有惊无险。” </p>
“那你们现在……”程末正要询问。 </p>
“哦,对了,”雪轻灵如梦初醒似的说:“叔嘉他现在也在这里,我带你去见他吧,兴许你还能帮到他。” </p>
一边说着,雪轻灵一把握住了程末的手,转身向着赌坊走了回去。 </p>
“喂,”程末还没理清眼下的情况,就被她手腕上那个银色的饰物吸引。 </p>
摇晃的银铃,发出叮铃的声音,像是人的心动一般愉悦,清脆悦耳。 </p>
那个银铃,自己送给她的一个,当年应该被江离楼给蛮横扔掉了。这一个,毫无疑问是她自己又原样买来的。 </p>
一模一样的东西,只因为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是如此不可替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