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声音，伴随着毫不留情的动作，程末的手节节加力，始终不曾放开。</p>
他能感觉到，眼前的人并不会因他的动作而垂死，反而在不知不觉当中，呼吸的气息，愈发粗壮了。</p>
这倒是极为罕见的情况。</p>
“哗啦！”</p>
手上掐着的躯体，骤然碎裂，化为无数碎片，重新组装成一个镜面。镜子照应着程末眼前的模样，保持着他还伸出手去掐别人的姿态，然而却是一个背影，保持着背对着自己的姿态，看不清对方的容貌。</p>
镜中的背影，延伸到镜面的边缘，带来一种扭曲的感觉，盯着它一直看，仿佛让程末觉得，不是那影子在背对着自己，反而是自己，反过来背对着镜面。</p>
镜中的背影，忽然在这一刻，诡异地动了。</p>
他握着和程末同样的长剑，向着自己的前方刺去。</p>
骤然之间，程末的背后，传来一阵摧枯拉朽的剑气，横断八方。剑气千变万化，如蛛网般纵横交织，覆盖了每一个角落，凛冽之中，也让他自己无处可逃。</p>
这就是自己以往施展剑法时，自己敌人的感觉吧。</p>
偏偏现在，轮到自己来体悟了。</p>
真是讽刺至极！</p>
雷声阵阵，从他的掌心而起，呼啸八方，雷罚九天，剧烈的声势，震得天地颤抖。他完全忽视了自己后背那可怕的剑气，把全部注意都放在了眼前的镜面上，孤注一掷般。</p>
无数雷霆从天降落，镜面被雷霆击坠，轰然间再一次破裂。镜面的碎片在他的眼前如蝴蝶群纷飞，接连被环绕他的雷霆所打成齑粉。</p>
外围那更多的镜面，此刻纷纷围拢过来，接二连三，在他面前不断闪过。一道道自己的身影，在镜面中不断交替而动，每一处倒影，都各不相同。而那些“自己”唯一同样的姿态，就是他们都拿着一样的长剑，朝着程末不断斩来！</p>
程末的剑术，居然被这些镜子近乎于完美的倒映了出来，反过来作用在他自己身上。</p>
“真是荒唐。”程末同样长剑出现，剑道披靡，剑光如长虹映照大地，光华覆盖之处，镜面接二连三破裂，而那些剑气，也纷纷被他自己化解。</p>
可是这样仍旧只能解决一小部分，还有更多的剑意，突破了他的剑道覆盖，如无数箭矢，万箭齐发，刺穿了他的护体真气，朝着他不断而来。</p>
唯独在这一刻，他的脸上也见不到任何慌张，淡漠的嘴角，忽然勾勒出一抹嘲弄的笑。</p>
“就这样的吗？给我破开吧！”</p>
程末手上的剑，血红的色彩吞吐不定，变成无数凶厉的气息，伴随着铮铮之声，金石交击，如万千军队，在用兵戈交战，冲天的战意剑气，将空间也撕裂成无数碎片！</p>
所有的一切，包括那纠缠的剑气与遮蔽的镜面，须臾被斩为破碎，只剩下一切的尽头之后，那张同样的刀疤脸上，震骇的表情。</p>
“你怎么可能……”</p>
他话音未落，就把剩下的话统统吞了下去。</p>
程末再度死死掐着他的喉咙，让他连挣扎也做不到。</p>
“原因很简单，因为像你这样的人，根本没资格偷学我的剑法，连一点皮毛也学不到！”程末的眼中，闪过冷厉的光芒，“偏偏只是照葫芦画瓢，还以为能以此来对付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p>
“说得好。”刀疤脸的语气，忽然冷静了下来，“我探知不到你的绝学精深，正如你也不知道，我的本事，又有多少一样！”</p>
话音刚落，程末手上的他，再次变成一块镜子，整个碎裂。至于其真身，则早已不知去向。</p>
“又是替身？”程末没想到还是让对方逃掉了，再次把注意力转向了周遭，试图找寻对方的踪迹。</p>
照常的阴暗，唯独原本的那些镜子，彻底消失殆尽。只剩下许多巨石，形如柱子，不断挡在他眼前的路上，构成一个阵法般的东西。</p>
“这家伙还在利用地形，陪你玩躲猫猫呢。”言归嗤之以鼻，“藏头露尾的家伙，到底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货色。”</p>
程末一言不发，照常向里行进。</p>
愈发狭窄的道路，和他的心绪一般，越是往里面走，越让人烦闷。两旁高大的墙壁，无形当中，朝着他不断逼仄过来，像是在挤压着他所有的空间。</p>
“你找不到我的。”对方的声音，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像是要让程末更烦躁一些，“你是空有蛮力的猎人，我是狡猾的狐狸，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都有办法逃掉！”</p>
“那下一次猎人再抓到你，就直接砍断你的手脚，让你再也逃不掉！”程末像是对着无形的敌人，大声喊道。</p>
“嘿嘿嘿……”一阵诡异的笑声后，对方再次消失不语。</p>
四周之内，再度迎来沉寂。</p>
“咦，那是？”言归看到了眼前的某件东西，忍不住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