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鹤看了他几秒,把盒子塞回抽屉:“好。”
郁谨等他把抽屉关上,才稍微放松一点。
长时间的情感上的拉扯让人有些疲惫,郁谨主动靠近丁鹤怀里,耿耿于怀:“你为什么总不相信我?”
丁鹤重新揽过他的肩,咬着他的耳垂,问:“你觉得,你现在放松吗?”
郁谨怔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他现在一惊一乍的反应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他说他是因为觉得和丁鹤待在一起觉得放松,才喜欢他。但他现在警觉防备的样子,可一点不轻松自在。
难怪丁鹤不相信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突然觉得无比疲惫,“我是说……”
丁鹤做了个手势,打断他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喜欢有人对你好,喜欢有人照顾你。这些我都能做到。”丁鹤缓缓勾起嘴角,眼神晦暗不明,“但是,不是只有我能做到。”
“我本身就是怨念的集合体。我想你很明白,我不像你想象里那样……善良?这才是我。”
他的下半身又变回蛇形,漆黑的蛇尾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阴冷、怪异、恐怖,又透着奇异的美感。
“你之前看到的那些,都是假象。我和你记忆里的那个人完全不同。”
我要是真这么想为什么现在不砍了你跑路。
郁谨简直想把他的脑子撬开,看看里面究竟装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他知道丁鹤在精神力方面的压力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很容易就会走向崩溃,如果连他也离开了,丁鹤可能再也没办法恢复正常。
他不能在现在退缩。
“当然,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一直保持那个样子。”丁鹤嘲讽地问,“需要我变回去吗?”
从出生起,他就知道自己的使命。
他是无处发泄的怨念与**的集合体,是所有阴暗情绪的结合。
他代表着人类所驳斥和厌恶的一切事物。
他永远只能待在阴暗潮湿的巢穴,一旦接触到阳光,就会被烧成灰烬。
他从来不希冀温暖的降临,只想把自己渴望的一切拖入黑暗。
郁谨心里五味杂陈,酸味涌上鼻尖。他想说话,喉咙却像被沙子堵住。
丁鹤一向善于控制自己的表情,他几乎看不出丁鹤的真实情绪。
但他还是很难过。
悲伤和无力感从丁鹤身上渗出来,一层又一层地包裹在他身上,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一下子变回猫的形态,委屈地蜷缩在床上。
“怎么哭了?”丁鹤变回人形,抽出纸巾帮他擦了擦眼泪,“不哭了,乖。再哭就摸你尾巴。”
郁谨把尾巴伸到他面前,声音有些哽咽:“给你摸。”
蓬松的猫尾可怜兮兮地垂着,看着就让人心疼。
丁鹤象征性地在猫尾上薅了一把,把猫尾放到一边:“我开玩笑的。”
“我给你摸你就摸。”郁谨半吼出来,“快摸!”
丁鹤只能揉揉他的猫尾巴。他又低下头,把猫耳朵伸过去。
猫尾巴和猫耳朵都撸完一遍,小猫咪哼哼唧唧地趴到他怀里,像张猫饼一样挂在他身上。
“我不许你这么说。”
丁鹤轻轻拍着他的背:“好,我不说了。”
小猫咪继续咪咪地叫:“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想逼我走。”
“你想到哪去了。”
他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小猫咪呢?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猫了?”
丁鹤谨慎地回答:“你看到的那些猫,都是你的,不是我的。”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小猫咪难过得肚子都要疼了,“我、我以前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必须吸猫薄荷,后来你抱着我睡,我才慢慢把猫薄荷戒掉了。”
他想了很久,越想越气,开始用后腿蹬人:“我活了这么久,只喜欢过你一个人,你居然还不相信我。”
“我没有。”
“你还把我忘了,还总发疯。”
小猫咪每一脚都实打实地踢到肉上,踢得爪子都有点疼。
丁鹤哄着他不乱动,关上灯,把表情都掩藏进夜色:“我没有。”
“时间不早了,睡吧。”
黑暗真正降临,甚至连月光都仿佛窒息。
郁谨被他抱着躺了一会,突然推推他,让他平躺着,自己蹲在他胸口。
黑夜里的猫眼格外明亮,几乎成为了房间内的唯一光源。
“怎么了?”丁鹤起身想要开灯。
郁谨按住他的肩膀,严肃地道:“我想上你。”
丁鹤停了几秒才回答:“宝贝,你说你想干什么?”
“我想上你。”郁谨的声音异常冷酷,“我想清楚了。你现在属于特殊情况,我不能放任你做主导。从现在起,你应该听我的。”
之前都是他的情绪被丁鹤牵着跑。现在他觉得这样不行。
“我不管你喜不喜欢我,现在我看上你了,我决定娶你。以后你不许再天天念叨这件事。”
他的语气非常霸总,奈何还是一只布偶猫的样子。
蛇尾悄无声息地接近他,将他完全包裹起来。
“我很喜欢你的主动,但我希望并不是以这种方式。”
——
郁谨一觉醒来,丁鹤已经不在旁边。
天仍旧是黑的,窗户边缘被封得严严实实,大概是怕他真的从窗户口掉下去。
游乐场的游戏仍旧没有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