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活着,人们死去…有人放弃生命,有人不惜堕落……
闪烁在无数陌生人的记忆片段中,炣渐渐理解到这些都是曾经的冰结素者。越往过去的记忆就越为模糊,而且经常会出现一些自相矛盾的内容。
这是把每个人的经历都打乱了吗?少年趁着某些难得的间隙进行思考,试图给这些回忆碎片列出一个时间顺序。可他一开始认为的倒序很快就被年份冲突否定:有些域历近期的记忆反而出现在早期之后。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数量。冰结素者的位子到底在这千年间传承了多少次,才能聚集出如此繁多驳杂的记忆录像?其中有些的语言体系也与现今完全不同,若不是化身本人的话炣根本听不明白、读不清楚。
大部分记忆都像拂过水面的涟漪般消散,只有一些反复出现的内容被少年成功牢记。比如黑暗的信徒一般将“噬光者”简单称为“圣人”,将各种黑暗素者称为“尊者”。此外,那些黑暗种子也获得了一种别称——“果实”,用以区分它们和那些毫无储量的素能种子。
怪不得那家伙一上来就找我们要“冰结果实”,可他怎么知道师父没把它带走呢?
炣忽然感到了一阵怪异的平静,就像连续流淌的河川忽然断层了一般。他在意识的黑暗中不断摸索,却一时没能找到下一波记忆的涌入。
嗯?这就结——
与之前的感受完全不同,这一次的记忆洪流就像是在他灵魂的最深处钻了个洞。可还未等炣抒发出这种痛苦,“他”就已经站在日光照耀的开放大厅中,眼前是一副漆黑木质的棺材。
“逆子!!!”一个中年男声从侧方喊来,使用的是炣无法理解的语言,“你这信奉月相的杂种!我——呃!”
“炣”有些不耐烦地摆了下手,示意下属们封住这股噪音的源头。“他”深吸口气后向前走去,用力推开了“权木”枝干制作的棺椁。
望着棺中毫无声息、脸带泪痕的枯朽老者,“炣”不禁咧嘴笑道:“爷爷啊,孙儿来看你了。”
死人当然不可能有所回应,“他”却下意识摸了摸左眼下方的泪痣。棺中之人及“他”身后被制住的父亲都有同一特征,真是一支被血脉诅咒的家族啊。
“炣”的视线自然下移,转到了老者双手紧抱的物品——一根铭刻金纹、顶部断折的墨黑木杆上。即便在这个距离“他”都能感受到它的炽热,还有与之相伴的那股甘甜味道……
“儿啊…”比刚才虚弱不少的声音再次响起:“为父再劝你一次,不要一意孤——”
“愚蠢!”极速转身的“他”快走几步,近乎与对方贴脸骂道:“你和这老东西都是愚蠢至极!明明具备着这么强大的力量,我们一族为什么要蜗居域界一隅?!这里可是曾经的‘第三都市’,而我可是——”
“炣”方才注意到地面、墙壁、天花板上显现出来的深灰纹路,连忙站直的同时一丝恐慌不禁袭上心头,“混蛋!你到底想做什么?!”
嘴角滴血的中年男人老泪纵横,“不能…让这东西跑到外面去。在预言之日到来前,无论如何!”
“轰隆隆!!!”大厅的地面剧烈震颤起来,然后整栋建筑物都开始向下沉陷。惊慌失措的部下们丢下俘虏向外逃窜,有些已经激活了灰色甲胄上的素能阵。
“该死的!你想让整栋塔楼为你陪葬吗?!”
“炣”立刻转身跑向棺椁,却发现它已经自动合拢封闭了起来。深灰魔纹与棺木连成一体,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破开。
“不是整栋塔楼…”中年人喃喃道:“是这座‘第三都市’。阿芙雷蒂娅的封印会让圣物躲过漫长岁月,直到时代本身被人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