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黑光和金白火焰，也在互相冲击着。</p>
无形中，他们甚至较量起了自身的气场。</p>
少顷，殷煞那带着怒意的气息微收，面容也沉冷下来。</p>
他那承载尸山血海的可怖眼睛凝视玄羽，道：</p>
“你说的对，我不会不承认，我被撼动了。”</p>
他的声音没有波动，听起来像要将世间都归于寒冷的寂灭。</p>
玄羽倒是对殷煞的冷意很平静，如今结合自己以前的记忆看，从上次佛界见，甚至更早在他摧毁南方宇宙遗迹的时候，这家伙有种比以前更疯狂也更危险的感觉。</p>
“不过，这也是本座的变强。”</p>
殷煞说着，直望玄羽，“原来的我，可没有如此易变的情绪。”</p>
他说到这，似乎是想看看玄羽的反应而顿了顿，不过却没如他所愿，玄羽绷着脸，眼神恐怕比他还冷。</p>
“情绪这种东西，越是肆虐，就越能让生灵，感受到自身的存在。”</p>
殷煞忽地开始侃侃而谈，玄羽的脸色忍不住出了些变化。</p>
“无上神主，过去我在这个境界，并没有感受到什么，但如今，我却真的感受到了它的意义，它为什么叫无上。”</p>
这是因为极正的离去，因为曾经，还有叫做阳羽的金乌与他并列无上。</p>
“本座感受到了，名为无上的情绪，也就是，那种无聊透顶的孤独。”</p>
“无上的情绪，也在那时开始升腾，也就造就了，我的改变。”</p>
这是因为雪的离去，明晓对雪情感后，唯一亲人的长久不在身边。</p>
“这改变，便为任由情绪，在本座之周身轰响。”</p>
“这也是心、思维、精神的轰响，是灵魂的轰响，也是，本座的释放。”</p>
“所以，我变强了。”</p>
任由自身释放的殷煞，可以发挥出极恶本源的全部力量。</p>
他说得气势逼人，当然这番气势，是寂灭凡尘，吞噬万物的气势。</p>
他的声音很冷，并非热切的宣讲，含着股割断霄汉的凛冽与锋芒。</p>
听完他的话，玄羽则觉得——</p>
殷煞这家伙，可能哪里生病了。</p>
因为正常情况下，极恶根本不会说这么多话，玄羽记得，他很早以前的时候，可是根本惜字如金。</p>
或许在和雪间释然后，殷煞的话逐渐开始多了，但也没多到这种地步吧？</p>
在这里炫耀自己的变强，却要说如此之多，有何意义？</p>
玄羽皱了皱眉，盯着极恶。</p>
“殷煞，说这么多，不太符合你啊，想告诉我什么？”</p>
“假如你在告诉我情绪的力量，那我却是不懂了。”</p>
“我没想到你否定了曾经，压制自身情绪的你，当初，你可是对这种影响人判断的东西，嗤之以鼻。”</p>
玄羽说道，他其实也想殷煞给自己解释一下，这位怎么说也是无上神主，知道的东西，当比自己那些残缺的记忆里的东西要强多了。</p>
虽然，妄图从宿敌身上悟到东西，还指望他告知自己，有些想桃子，乃至天方夜谈。</p>
见殷煞冷冷地看着他，玄羽想到反正他要和黑光僵持，也害怕殷煞伤到其他强大战力，所幸就在这和他说道说道罢了。</p>
毕竟这位纵为投影，若当真想做什么，凭借战力就太难拦住，能拖一会是一会。</p>
“况且，不提你当初对情绪的不屑，我亦不认同，情绪可造就变强，而是觉得，恰恰相反。”</p>
“生灵的情绪，不可或缺，但往往情绪，带给一人的负面影响太多，判断、行事，都会因为情绪的变化，走向不理智。”</p>
“比如我，因为雪的危险，险些用低微的实力就冲上佛界去，还好我压制住了情绪，突破后把她救了出来。”</p>
否则他当时和九幽面对如来和大暗黑天的时候就不会撤。</p>
玄羽说到这，和刚刚的殷煞一样也是稍微顿了顿，要去看看对方的反应。</p>
说了这些他竟是没有表现出“你很啰嗦”这样的反感，引得玄羽不免心中一定。</p>
俨然方才殷煞之语，并非纯粹的无语，而是当真想引出一些来探知。</p>
玄羽的嘴角微微勾起，“殷煞，我想，倘若谁能时刻保持理智，时刻保持着自己不为情绪左右，那他，就是个可怕的强者。”</p>
摒弃情绪，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能冷静分析，这很强，也很恐怖。</p>
“没错，本座曾经，就是这般。”</p>
预料之中，殷煞作出了回答。</p>
他望着玄羽，“你如今，也有此风。”</p>
“但是，再怎么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再怎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们也有情绪，否则，便就不是芸芸众生了。”玄羽见殷煞说自己，便继续说出此语。</p>
他这句话，也是为了把话头往殷煞所悟的东西上面带，他想从殷煞的理念中找到，让自身悟道得以精进的地方。</p>
“所以，控制情绪，不如跟从情绪。”殷煞淡语。</p>
“极恶本就就是放纵，我前面的路都走错了。”他继续道。</p>
“仅仅是因为这般？”玄羽凝眉，问。</p>
听到此问，殷煞扫了玄羽一眼，一丝浅浅的犹豫，在他眼中划过。</p>
“除此之外——”</p>
他停顿了一下，俨然对于下面这番话，没有那般的从容了。</p>
“情绪，实际寓于双相之中。”</p>
“而我跟从情绪的根本，是因为，我掌握了情绪。”</p>
闻言，玄羽霎时听懂，然后，就觉霹雳直坠，击散了他脑中的迷雾。</p>
掌握情绪！</p>
他这里情绪来情绪去，说什么情绪会导向人的行为，说什么没有情绪会成就可怕的强大，却始终未想，情绪也是一种道。</p>
此道，恰属于双相，而殷煞作为得以掌握大道的无上神主，将情绪掌握，再顺应自身极恶的情况，确实，得以做到变强。</p>
然而他掌握了情绪，却又为什么有那样情绪化的心理？还要找理由来让自己的情绪发生变化，比如之前找理由让自己不愤怒然后放弃杀死玄羽？</p>
因为掌握情绪，和可以随意地控制自身情绪，是大不相同的。</p>
归根结底，殷煞掌握的是一种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