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说这话的廖飞宇是温柔的,程梨身体有一瞬间的僵住。
再面对外人时,廖飞宇懒洋洋地抬头,脸上带着懒散和疏离。
好似他天生高人一等。
而后程梨才明白为什么廖飞宇要同他这么亲密。
一走去,就开始有人盯着程梨,这么盘靓条顺的妞儿。
谁看了不得记着。
他们的眼神赤.裸而又直白。
那种眼神让程梨非常不舒服。
可他们一眼一移,看到了程梨身边的廖飞宇,跟老鼠碰见猎人一样,迅速移开再也没敢看程梨。
他们到酒吧的时间还算早,场子也没热起来,都是在喝酒低聊着天。
乐队在舞台上排练,偶尔发出几句琴弦生。
廖飞宇揽着程梨向舞台那边走去,程梨眯眼看了一下不远处,才发现是廖飞宇的乐队。
而陈阳灿一早就看见了他们走过去。
他放下手里的贝斯,冲两人吹了一个长长的口哨。
不得不说,两人的气场非常搭。
廖飞宇不羁又带着一点痞气,程梨则是特立独行的酷。
特别是廖飞宇把手搭在她肩膀上,边走边偶尔低头认真听她说话的样子,特别像摩登画报里走出来的人。
“您们也太搭了吧,怎么不去拍电影!”
陈阳灿笑着说。
廖飞宇直接无视她,指着台上排练的队友说:“拔穗——吉他手,老谢——键盘手。”
“还有这货。”
廖飞宇的手指从他们移到陈阳灿面前,碰巧对上他一脸期待的眼神,顿了顿,“不重要。”
“飞哥,你至于吗!”
陈阳灿瞪着他。
其他两位队友对于廖飞宇捉弄陈阳灿一事早已见怪不怪,甚至毫无波澜。
“又见面了,程梨。”
栗色头发的拔穗停下拨弄琴弦的手,冲程梨一笑。
原来她叫拔穗。
拔穗和程梨是两种不同的类型,拔穗身材高挑,丹凤眼,却带着清冷。
至于老谢么,五官挺英俊的,留着艺术长发,额头上用黑色的梳子全别到了脑后,脚踩着一双拖鞋。
这人是怎么躲过教导主任的追杀的。
老谢好像不怎么喜欢程梨,从鼻孔里发出一个哼之后,就埋头做事了。
“你别理他,他就那样。”
陈阳灿出来打圆场。
程梨不在乎他这个态度,她没打算和他交朋友。
廖飞宇给程梨安排了一个座位,问她要点什么。
“野格。”
程梨回答。
廖飞宇闻言.舔.了一下嘴角,兀自笑了一下。
他的女朋友还真是特别,翻墙不用他接,头盔不用他帮忙取,也没有向之前遇到的女生那种娇滴滴地说要一定要什么牌子的牛奶,不喝酒。
真给他省事儿。
廖飞宇给她叫了一杯野格之后,就跳上台去了。
原来廖飞宇是带她看他的表演。
不过程梨发现,周子逸竟然不在。
程梨坐在台下,看着他们演出。
台上的灯光早就十分钟就暗了。
忽地灯亮,程梨以为他们会临时找一个主唱,结果他们竟然进行了伴奏表演来热场子。
是一首轻快的音乐,场子渐渐热起来。
一曲完毕,声音还在延续。
廖飞宇不知道什么跳下台来。
廖飞宇坐在程梨旁边,点了一根烟。
烟雾在他指尖燃烧,廖飞宇弹了弹烟灰,忽地开口:“好看吗?”
“还行。”
程梨回答。
个人色彩非常让人难以发现。
廖飞宇语气漫不经心地:“一起玩。”
“什么?”
程梨有些错愕。
“周子逸今天不在,我们缺个主唱。”
廖飞宇吸了一口烟。
“哦。”
程梨维持着表面的淡定。
廖飞宇发出低低的笑声,他定定地看着程梨,像是看穿了她伪装的一切。
“小雀斑,别骗人了,上次生日,你的眼神都快把我们烧着了。”
廖飞宇抬了抬唇角。
原来他看出了她眼里的渴望。
程梨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没人知道。
廖飞宇总是这样,淡着一张脸,对什么也不放在心里,可又看穿一切。
只要他愿意,他会双手奉到你面前。
廖飞宇把正在燃着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随即站起身。
程梨知道,廖飞宇话已经说到和这个份上了,她再拒绝或扭捏的话,廖飞宇可不会管她。
程梨仿佛受了诱惑似的,跟着站了起来。
廖飞宇走到程梨身边,揽住着她肩膀,拥着她走上舞台。
灯光暗下来,廖飞宇坐在她斜后方,拿起了鼓槌。
程梨偏头看了他一眼,廖飞宇冲她点了点头。
而小正太陈阳灿呢,冲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示意她搞砸了一切有他们。
程梨不是没有站在舞台上唱歌,之前她在酒吧当调酒师的时候,替人顶过场,所以并没有表现出怯场。
但心里终归有一丝紧张,廖飞宇这支乐队看起来很像欢迎,台下的人基本都把目光集在了他们身上。
要知道,被期待,当然想做得更好。
一切准备就绪后,廖飞宇给了他们一个眼神。
音乐响起,陈阳灿轻轻触动指拔电贝司,轻快的前奏倏地响起,哒哒哒哒,伴奏里响起了猛犸象的一声长长的吠叫。
场面瞬间欢快起来,人们冲到靠近舞台的两边的栏杆上发出欢呼声。
程梨站在舞台上,开始打拍子,身后的鼓点慢慢跟着程梨的节奏,拔穗站在她旁边,手指轻拨电吉他的琴弦。
台下观众大部分都认得这歌,开口:“hohohohoho……”
程梨拿着话筒,看了台下一眼,她的声线清透又透露着一丝慵懒:“梦是什么。”
是啤酒花里我们吐出的野马
带我在这世界
闪电般的奔跑
我们像野马一样在这世界上
你看到了什么
在8英里的空中
放浪的时光总显匆忙
爱只永恒在电视上
仍然放任自流
勇敢到没有了方向
勇敢的像一只野马
它正在闪闪发光
猛犸象持续发出长长的吠叫声,让人想到在悬崖边上的花。
来酒吧的人大多是解压的,他们压抑已久。
一首摇滚歌曲像久旱逢甘霖,他们的脸上绽放出笑容。
恰好程梨今天穿着一件白色无袖背心,搭了一件黑色的小皮裙,露出匀实又笔直的两条玉腿。
汗珠从程梨的脸上低落到她精致的锁骨里,可她看起来无所谓。
台下不知道谁冲上去送了一支红玫瑰给程梨,音乐伴奏还在持续响着。
程梨举着那支玫瑰边跳边唱,发出歌曲高潮的呐喊。
廖飞宇坐在后方看着程梨,灯光打在她身上。
他第一次看见程梨露出纯粹又张扬的笑容,好像她天生为舞台而生。
观众的眼睛聚集在她身上,程梨扎着长卷发,眼睛明亮又透着光。
她脸上的小雀斑在灯光的切换下时而被放大,时而模糊。
程梨站在那里唱歌,像发光体,而她本人,像每一帧流动的电影。
底下的人跟着呼喊和尖叫,有人站在那里,边拿酒瓶边唱。
我们像只野马一样在这城市里流淌
浪费了太阳也从不感到悲伤
我们像只野马一样在这里流淌
多希望看到不一样的明天
一曲完毕,台下的人不停地喊着“安可”“教父牛逼”,程梨只是觉得释放和轻松,她先前挤压的那些压力随着歌唱和汗水一并蒸发了。
他们坐在原处休憩,拔穗扔给程梨一瓶水,笑道:“嗓子不错。”
其他人在喝水,廖飞宇也是,他喝了一口后就坐在那里抽烟。
忽然,台下继而有人围成一个大圈。
原来是有人在求婚。
一个长相斯文的男生,捧着一束花,单膝跪地,真诚地说:“都说上学美好的距离是前后桌的距离,高一我坐在你前面,你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是拿笔戳我的后背说要抄数学作业……”
人群中爆发一阵哄笑,女生也有些不好意思捂着嘴。
“大学我们异地恋,一个在北,一个在南,放假的时候你坐着长途火车来看我,我们互相看对方的车票已经这么厚厚一叠。
转眼我们已经毕业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