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其余小鬼都去取碗筷，在雪莉手中的小浩急了。哪怕被雪莉给掐住了要害，也还是不住地挣扎着，并且奋力将脑袋抬了起来，看向在场的孙国川，眼神可怜兮兮的，透露出一丝期盼。

“丫头……”

“别介，阿爷，这小兔崽子我可不能放。”孙国川到底良善，对这些半大孩子哪有什么抗性。见状，心一软，便要开口。雪莉和其父相处多年，早就熟悉他的一举一动。一瞅老爹那模样，就知道他想说什么，赶紧一抬手直接打断道：“您老自己说，这小子被我抓了多少次了。每次服软时总是说得好，保证下次不犯。可结果呢？今天说什么都不能轻饶了他。”

“唉……”老人知晓闺女所言不差，仅他所知就不胜凡举。只是一瞧着这混小子的样子，孙国川便想起这孩子那矿难死去的父母。终究是心中不忍，道：“还是放了吧。都是小孩子，不懂事，咱们必须担待些。而且这么大的男娃，饿不得，让他也去吃饭吧。下次再犯，我去告诉他奶奶好了。”

雪莉仅从父亲那一声长叹，已然知晓他心中所想：其实，村中到他家这破落教室上学的，谁家不是折了老爹便是跑了老娘。都是可怜娃儿。雪莉感同身受，也只不过做做样子，见父亲执意如此。雪莉将混小子向前一提，随即放了开。

那小子得了挣脱，回过头瞧着两人，扮了一个鬼脸，匆匆逃离开来。

“您老自己瞅，就这样子，怎么可能学好？”雪莉无奈地摇了摇头，忍不住抱怨老爹。

孙国川无言以对。

“对了，阿爷，您知晓刚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吗？说出来您都不信，真是苍天有眼，恶人自有天收。”猛然间，孙雪莉想起刚刚在屋外得知的那个惊天消息，立时就将其他不值一提的小事略过，故作高深地谈了起来。

“总不会是那王老头嗝屁了吧……”孙国川笑道。在他心中自然知晓自家闺女最为厌恶的便是王家人，于是，老头便以半开玩笑的心态说道。

哪知这玩笑话一说完，孙雪莉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一个蹦哒，诧异道：“神了，阿爷，您不是教书先生，是算命半仙才对吧。”

“啥？还真是啊？”

“嗯嗯，”雪莉猛地点头，临了补充道：“不止是王老头，还有王小宝呢。哼哼，阿爷，这就是恶有恶报，还记得上次他们强占了您的转正名额，那个王老头和王小宝可蛮横了，带着五六个人，就强行让您摁了手印，自愿退出，将名额给了王大宝。这下他们是罪有应得，也不知道是哪位大神看不过去，替咱们出了头，等我知道了，非得去给他烧香祭拜。”

雪莉少女心性，爱憎分明，城府不深。一时间又是与亲生父亲交谈，因而完全没有遮掩，将心中的想法及小小怨气一股脑发泄了出啦。说到最后，满脸喜色，挥舞着双手。

“丫头，怎么可以因人之丧而自得呢？”孙国川却没有那般喜悦，依旧是一脸的严峻面容。先是教导雪莉道：“大家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今番王家出了这么大事，两条性命就这么没了，我们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不为他们哀伤还要嘲笑不幸者呢？这个做派啊，依我看和当初的王老头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