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20章 第 20 章(2 / 2)

虽说熊孩子暂且被收拾了,但俗话说得好,每一个熊孩子背后都屹立着那么着个熊家长。

打发了张衍去屋里念书,张幼双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能掉以轻心,果断抄起个痰盂,借着倒痰盂的名义蹬蹬蹬又跑出了屋探风。

果不其然,远远地就看到个女人的脑袋从巷门口探了出来。

鬼鬼祟祟的,脖子伸得老长。

张幼双心中警铃大作,这人她认得姓曹,丈夫叫赵三喜,这曹氏皮肤白,瓜子脸,两道水鬓描得长长的,头发抹了不知道多少层头油,又黑又亮,盘作了个沉甸甸的云髻,插了一圈儿的小簪。

这走起路来款款地扭着小蛮腰,看人的时候眼睫一颤,别有一番柔弱无骨的小白花的风姿,勾得这一整条街的男人那是一个目眩神迷,女人们那是一个咬牙切齿。

被她打的那熊孩子之一,对,就是那十岁出头,最熊的那个,就是她家的良哥儿。

脑瓜子转得快,有点儿小聪明,已经背会了孝经、大学、半本子中庸,平常人模狗样的,见到人礼貌问好,乖乖行礼,总在人前笑着说长大要当大官儿,给曹氏讨个诰命夫人做做。

却说曹氏正扒着巷口偷看呢,几个妇人正好结伴从她身后走了过来。

见她这鬼鬼祟祟的模样,不约而同地站定了笑道,“哟,三喜家的,你搁这儿看什么呢”

曹氏心里一惊,忙回过身来。

她这一回身,众妇人都吓了一大跳。

女人竟然眼角含着点儿泪,扁着嘴,看了她们一眼,又低下头,抹着眼泪不吭声了。

众人都吓了一大跳,拥上去一阵嘘寒问暖。

“诶呀呀这是怎么地啦,怎么哭了”

“好好说话,别哭别哭,这是受什么委屈啦”

名义上是安慰,实际上却是八卦之魂一阵熊熊燃烧,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巴不能从曹氏嘴里套出点儿话。

曹氏也懂她们的意思,用帕子抹着眼角,吞吞吐吐,装模作样地推拒了两三回,这才将张幼双把她家孩子打了这事儿给说了出来。

她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她这宝贝儿子,顶顶给她长脸,她在街坊邻里间走着都是昂着个脑袋的。

宝贝儿子被打了这还了得更何况这张衍还是个呆子

“我、我这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了。”

“嫂子们你们也知道那家是那家是做那种活计的,我实在不好去啊。”

众人听得一阵津津有味,心下幸灾乐祸,面子上却露出个或惊讶,或忿忿的表情。

“啊怎么这样”

“这好端端的,怎么能打孩子呢”

“就是啊,这大的,怎么还和小的过不去了。”

说着说着又聚拢了过来,压低了嗓音,煞有其事地说。

“不过,我听说,那户就是做那半开门生意的,这吴家大郎和二郎都是她姘头。”

“你看她那穿的,否则你说她一独身的女人家,哪里来得这么多钱”

“这儿子都那么大了,还每天穿得像个大闺女似的,不害臊。”

“偏偏还学上了那些秀才老爷的习气,我听说每天都要洗热水澡,衣服隔两天就换一套,买好那些纸笔也不知道作什么用却连粽子也不会包一个”

“对对对,穷讲究”

众人说到正激烈处,忽地听到“哗啦”一声泼水动静。

曹氏心里咯噔一声,扭脸一看。

便看到巷口立着个俏生生的,笑眯眯的姑娘。

这一身宝蓝色的袄裙,手里提着个痰盂,脑袋上顶着一撮呆毛。

张幼双长得小,脸嫩,三十出头了,这模样还跟个姑娘似的。

张幼双一张嘴,嗓音脆生生的:“曹嫂子,你颠倒黑白也不是这个颠倒法吧”

这八卦着的正主突然到场,一众妇人嫂子此时此刻,俱都涨红了脸,闭上了嘴。

要说这张幼双还真是怪得很,素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不跟人亲近,这每隔两天,就有男人上她屋里头,也不知道干些什么,吃的用的又是整条街最好。

张幼双眼里似笑非笑,俏生生地立在那儿:“你也不看看我们家衍儿先被你们家良哥儿打成什么样了

曹氏心里发憷,不由哑然往后倒退了几步。

又一偏头,云鬓凌乱,露出个可怜的表情来。

“但、但这是孩子们之间自己的事儿孩子们之间玩闹难免没个轻重,你这大人也不能掺和进去,动手打孩子啊”

“谁说我动手打孩子了”

张幼双笑眯眯地打断了她:“我这是替嫂子你教育孩子呢良哥儿这么小年纪就欺负人了,这还了得。嫂子不管,我这不是替嫂子管教两下吗”

一看到面前这些妇人,张幼双就冒火儿。

就这些村镇里的七大姑八大姨,每天抻长了脖子就往人家家里看,将那三瓜两枣,芝麻大小的事儿翻来覆去地,添油加醋地说,可谓是谣言的制造机,邻里和谐的终结者。

曹氏哪里听过这种说法,当即呆住了,张了张嘴,跺脚道:“你你不要脸”

“我不要脸”张幼双昂首挺胸,插着腰,“你家良哥儿怎么骂得你知道么”

说到这儿,张幼双顿了顿,抑扬顿挫,目光扫向周围这一干围观群众,脆生生地开了腔:“你这贼狗攮的小贱种,你老娘是个千人骑万人枕的大开户”

这话一开口,周围简直是一片哗然,不少妇人嫂子都皱起了眉,心道,这良哥儿骂人怎地这般白湛湛的,难听。

“无情,戏子无义。”张幼双呲牙一笑,像只张牙舞爪的老虎,“你指望我这被戳到鼻子上骂了,还要什么脸面和情义 ”

倒是良哥儿,这小小年纪懂得挺多啊,怎么,平常就教你儿子这个了”

曹氏面色一白。

估计心里是恨死自家这不争气的儿子了。

想她在街坊邻里中走得那都是清纯脱俗不做作,清新秀丽有文化的这一挂,如今老底简直都被儿子掀了个四蹄朝天

张幼双:“我这也纳闷呢,这良哥儿怎么小小年纪说话怎么就这般难听。合着这骂人全往男女之间那档子事儿招呼了。他哪里晓得这么多”

诶说起来我前天正好瞧见了三喜哥。”张幼双笑吟吟一歪脑袋,“我看他遮遮掩掩,鬼鬼祟祟的,一转头就往李巧娘家去了”

“这怕不是亲爹立了个好榜样吧”

于是众人又是一片哗然,这李巧娘可是远近闻名的做皮肉生意的,众人心里简直都快激动死了,又不好表现出来。

远远地,这周围其他人听到吵架动静,也都装模作样地端个碗出来,站在门口,翘着头竖着耳朵听。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良哥儿小小年纪就抱女人,懂得恁般多,岂不是同他老子学的”

曹氏眼看着这些人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等着自己的笑话,简直是气得三尸神炸,七窍生烟,然而肚肠角落里搜遍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嘴。

张幼双压根儿就没给她搜肠刮肚的机会,劈头盖脸地又直接打断了她。

“爱其子而不教,犹为不爱也;教而不以善,犹为不教也1我这也是脾气好,这才替你管教管教你儿子,却不是直接扯了张呈子往衙门里去”

“毕竟嫂子你也知道啊,我这往来的人物呢,在衙门里还勉强能说得上两句话。”

张幼双叉着腰,深吸一口气,最后拍了拍手掌作结。

“你不教,我不教,就你这兔崽子的脾性,到时候有的是人来教日后在别人手里吃了败缺焦了尾巴梢子可别躲在家里哭”

却说这段文詈相结合,忽快忽慢,张幼双叉着腰,嘴上不饶人突突突地简直是倒了核桃车子,竹筒倒豆子,滚滚而下,骂得那叫一个畅快,酣畅淋漓地宛如在说快板儿。听得围观众人是一个如痴如醉。

曹氏气得直颤多梭,脸上没有血色,四面看去,却见左右都在看自己的好戏,当下气得嘤咛了一声,捂着脸,一扭身,哭着跑了。

张幼双心里拍拍手,得意洋洋。

小白莲,就这还想和她玩儿阴的

言罢,扫了一眼面前这些个围观群众。

目光所过之处,那些前脚说闲话的妇人俱都往后退了一步步。

张幼双却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拎着痰盂,钻进了家门,甩上了门。

以这一声余韵悠长的“啪”结束了战争。

人群意犹未尽地渐次散去了。

人群中何夏兰激动地要死,端着个碗回了家,眉飞色舞地向着丈夫祝成业说起这段大戏。

“哈今天这双双骂得好骂得畅快这小狐狸精,每天就知道哭哭哭,作给谁看看着就晦气跟死了男人似的,我看她是巴不能男人死了,好去做那等皮肉生意去”

祝成业对这些事儿不大感兴趣,埋着头嗯嗯啊啊地扒饭。

何夏兰眉头一扬,不高兴了,目光偏巧落在了儿子保儿身上。

不由一皱眉。

“我说,衍儿被打了这事儿你晓得么”

祝保才愣了一愣,放下了饭碗:“娘,你说张衍这事儿啊。”

何夏兰数落起自家儿子来:“可不是衍儿么我说你,怎么也不带着衍儿玩。”

张衍也算是她眼皮子底下看大的了,张幼双不会带孩子,还是她帮衬了不少,衍儿好端端地被打了她也心疼。

祝保才撇了撇嘴:“他是个呆鸟笨贼没人跟他玩的。”

何夏兰瞪眼:“你放屁”

祝保才一抹嘴:“难道不是你说这整条街上谁不知道张衍他脑子不好,打娘胎里就坏了”

反正话里话外就是不乐意,他才不想带着张衍这傻子玩呢,到时候肯定要被笑话。

“这这衍儿他是学的比人家慢了半拍。”

但衍儿他乖啊,又懂事又体贴。

祝成业被娘俩吵得不耐烦了:“你还是多烦烦保儿上学的事吧你看他这个样子,又被人从学校里中赶了出来,像什么样子

“你今天骂得好,这赶明儿那曹谁谁家还不是等着看笑话。”

何夏兰噤声,祝保才也蔫吧了下来。

你当这曹氏为何这么狂,主要是她肚皮争气,生了个聪明儿子这赵良打小就聪明,尾巴几乎翘到天上去了。

这可不是仗着自己聪明,这就看不起衍儿这个痴的么。

一想到这儿,何夏兰就发愁。

是啊,保儿这都十二三岁了,就他顽皮捣蛋,换了好几个私塾都没人收。

这回正好赶上十里八乡这最有声望的“九皋书院”招生。

名额有限,何夏兰和曹氏都卯足了劲儿,削尖了脑袋想把儿子往里面送,为此就这么结下了仇怨。

问题是保儿实在是太闹腾了,学问做得又差,周围已经没有先生愿意收他了。

“唉你也真是的。”何夏兰忍不住埋怨丈夫,“就知道吃吃吃,害了馋痨了保儿的事儿也不见你关心。”

祝成业将眉头一皱:“我哪里是不关心你也不看看他这样子,还有谁敢要他说起来这张娘子不就识字么要不索性将保儿送到张娘子那儿算了。这街坊邻里的也方便。”

“那可不行”何夏兰直瞪眼,果断表示反对,“这张幼双她懂个屁认得几个字就能教孩子了”

祝成业嘲笑:“这不前头还夸人家吗怎么现在又看不上人家了”

何夏兰脸有点儿红。

一提到孩子教育这事儿,她是寸步不让。

她就这一个乖儿子,还巴望着回头能考个功名呢。

张幼双这每个月买笔买纸的看起来还真有些吓唬人,不过何夏兰心里颇为不以为然。在她看来,张幼双虽然认得几个字,但当那坐馆先生教孩子是绝对不够格的。

再说了,她这做门户生意的,乌七八糟的地方,保儿去了学坏了怎么说哪有把好孩子往娼家送去识字的

祝成业知道她的意思,劝道:“我看那什么皮肉生意不过也是别人碎嘴,传的闲话。这张娘子就住咱们间壁,你说哪回我们可亲眼看到了”

“依我看,不妨明天让保儿去找衍儿玩耍,一来陪陪衍儿,二来试她一试,看看她有没有这能耐,不合适,咱就当没这回事儿。”

“咱们这也是缓兵之计,等保儿找到合适的先生了,再回来不久成了。再说了,这张娘子教保儿,能收几个钱”

何夏兰想着的确是这么个理,松动了。

祝保才听到爹娘就这么把他给安排得明明白白,忍不住睁大了眼,拍桌高呼:“我不去你们真以为一个呆子的娘就能教得了我吗”

不论是去找张衍玩儿,还是找张幼双念字,他都不乐意

反抗无效,被何夏兰往脑袋上敲了两个暴栗,以武力迅速镇压了下来。

夜半。

张幼双洗过了澡,换了身干净的睡衣,沐浴焚香,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前,开始动笔写信。

给小读者写回信。

自从五年科举三年模拟出版之后,各色读者来信简直是纷至沓来,雪白的信纸如雪花般乱飞。

有问举业秘诀的,有问各种难疑之处的,有问国计民生的。

还有问各种个人情感问题的。

张幼双每个月都挑上几封回信,各种引经据典,什么西边儿某位笛先生说过“我思故我在”,什么帕先生说过“人是一根会思考的芦苇”,什么雪先生说过“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吴修齐甚至还专门给她开辟了个“寄读者”的版块,销量可喜。

于是众人更加激动了。

这短短数言竟如此练达通彻,鞭辟入里忍不住在心中纷纷呐喊,这简直就是名师

众人一个个脑洞大开地,迅速帮她补充完整了人设。

有说是什么游刃有余混迹于官场的高官某某,有说是什么某某书院的某某大儒。

最终画风成功统一成了个花甲之年的耆儒,不满这浊世沧海横流,愤而归隐,沉迷于西学,或许有两三个异族好友,以著书立说为己任,为往圣继绝学。

估计这些人做梦也想不到,所谓的“三五”先生其实是个头顶呆毛的少妇划掉姑娘。

张幼双面前这封信,来信者是位新考中的举人,信中说仰慕三五先生已久,终于无法抑制向往之意,冒昧来信。

并恭恭敬敬地附录了问题。

这字写得工整峻拔,可想而知来信者一笔一划中蕴含的激动与仰慕之情。

还有一封信,来自江北,作者年纪不大,约莫与张衍同年,还是个少年。

姓王,一手楷体写得尤为俊俏飘逸。

江北王氏

貌似是豪门大族

这是王门子弟

若论学术水平,张幼双她远不及同时代的耆儒,但她却拥有时人远没有的优势。

科技的进步,文明的发展,是人足不出户可览天下事,只要你想,你就能与这古今中外无数伟人展开交流。

既可与轴心时代百家争鸣的诸子论道,亦可在雅典学院探求科学与真理。

既可触摸到爱因斯坦、居里夫人、普朗克这些20世纪著名的科学家们的光辉,亦可摘撷黑格尔、马克思这些诸多伟大的思想家智慧的结晶,更能坐在民国时期高等学府的礼堂内,聆听鲁迅、梁启超、蔡元培等人的谆谆教诲。

站在前人肩膀上的她拥有的东西太多了,举首便是人类之群星闪耀,真理的光芒。

张幼双是感恩的,她分得清孰轻孰重,在这些事上,会收起那些胡闹和玩笑的心思,都是一笔一划,恭恭敬敬地将这些伟人的思想引入这个陌生的时空,送去一阵新风。

所谓老师,或许更像是一座桥梁,以身为桥,连接着古今中来这些璀璨的思想,将人类文明的火炬一代一代地传递下去。

往椅子上一靠,张幼双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如释负重地长舒了口气。

好歹是写完了。

张衍特别有眼力见,看她搁下了笔,立刻蹬蹬蹬地跑过去倒了杯水递给了她。

“娘又在写回信了吗”

张幼双爱怜地摸摸便宜崽崽的小脑袋,看着张衍这白皙的肌肤,恍若处子般秀美的小脸,脑子里电光火石般的,忽地闪过了一个念头。

张幼双想了想,蹲了下来,严肃地与张猫猫目光相对。

“张衍,我问你,你想考科举吗”

于是,深更半夜,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就“举业”这件事儿展开了深入的交流。

张衍没有立刻回答她,想了想问,“考科举有什么意义吗”

“那意义可是多了去了,就比如功利派,考科举能当大官,挣大钱,s贪污受贿不要学。每天都有好吃的好喝的,别人都要尊敬你,看到你都要礼遇你,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欺负你。”

“就德业派这方面来说,能学到不少东西。这个娘不大好说,但在你焦虑,失望,低落的时候,读书真的能抚慰你的心灵。你会获得很多很多的的快乐。”

沉吟了半晌,张幼双又道:“它同时也会给你带来痛苦,带来孤独,不,与其这么说,倒不如说读书才是你的痛苦之源,我不是指生理上的,我是说心灵上的。”

张衍若有所思:“这便是钱穆先生所说的人不知而不愠之意吗学日进,道日深,人不能知。”

顿了顿,又问道:“那不能两个都要么”

“当然可以了。”张幼双果断伸出两个手指头。

“这两个不是背离的。举业达于圣学,圣学有助于举业。”

张幼双自认为她是个俗人。

在古代,只要你能考上你就实现了阶级跨越,从今往后可谓是飞黄腾达了有没有。

上高中的时候大家都学过节选自儒林外史的名篇范进中举。

范进考中之后,张乡绅先是“谨具贺仪五十两”,又送了个三进三间的房子。

之后“有送田产的,有人送店房的,还有那些破落户,两口子来投身为仆,图荫庇的。”

一时间不用努力,房子、田地、钱钞、奴婢是都有了。

这也是时人诸如周霞芬之类的,豁出了这条老命也要供自家儿子考学的原因。

小崽子很有主见,张衍思索了半晌,在心里认真地分析了片刻利弊。

“我要考科举。”说这话的时候,小正太眉眼澄澈,如静影沉璧,双目藏神。

非是冲动之所为,更是深思熟虑后之抉择。

张幼双一直都不觉得这便宜崽子笨,张衍愿意,张幼双眼睛蹭蹭一亮,欣慰地又薅了一把小崽子的乌黑发亮的头毛。

“好”

张幼双斗志昂扬,一拍桌子,果断下定了决心。

她老本行是什么可不是教书育人么

既然张猫猫都愿意了,是时候让赵良这几个熊孩子直面来自大宇宙森森的恶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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