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远跑来趟这浑水,老子真是信了你陈若的邪!
叶振廉恨恨的望向陈若,此时的她通身胀红,好似一串润泽光亮的冰糖葫芦。
这么个娇滴滴废物官二代,被怂恿来处理这种事,真是委屈人家了。
眼看就要被张大丰镇的站不住了,叶振廉连忙过去掺住陈若。
“小姨,咱们不怕……啊”
听的叶振廉哄小孩一般的言语,陈若却顾不上嗔骂,顺便也忽略了搂在自己腰肢上的大手,而是弱弱的说来:
“我爸说,他们不可能办出产权的……”
“我知道的。”
叶振廉无奈的安慰一阵,然后转向村长张大丰,说:“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有点先吃萝卜淡操心的味道了,不过他想的是,抢祖宅这事应该是不好办了,但内在的隐情总该搞搞清楚。
不说对一脸迷茫的陈若有个交代,这事说起来也算是大官的花边秘辛,打听打听多有意思,以后吃饭喝酒吹吹牛也有底气。
至于好奇心害死猫的觉悟,不好意思,叶振廉一点没有。
“去村委会吧。”
张大丰说完,犹豫一阵,还是对慧珍嫂点点头,示意她也一起过去。
——
陈家村村委会,里间小室,两两对坐。
慧珍嫂帮着倒了水,很温柔的女人,虽已上了岁数,但行动间依旧残留满满的风情。
叶振廉心道,她年轻时也该是一朵大盛牡丹花,怪不得村里男人都愿意为之出头。
……而且,不出意料,还是个寡妇。
叶振廉这么闷骚的想着,瞧张大丰的神情也逐渐怪异起来。
啧啧啧。
张大丰察觉叶振廉的眼神,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
“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叶振廉点点头,收回眼神,换上肃容开门见山:
“从村里迁出去的人口被直接除名,这不合理吧?”
张大丰冷哼一声:“有什么不合理的,村里的事,村集体说了算。”
这话大体上是没错,可真事情临头,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单方面拍脑袋决定的。
在叶振廉的经验中,该会有一份私底下类似“某某某同意脱离村集体”的东西,来防止事后的产权纠纷。
既然张大丰可以那么信誓旦旦,这份东西应该是存在的,必须先引导他先拿出来。
叶振廉按照这个思路问:“照你这么说,你们村集体想踢人就踢人喽?最后踢到只剩你们领导班子,那产业分红岂不就是你们独享?”
张大丰哂笑:“这么多年,就你们一家脱离村集体的……其他人都安然无恙,你可以随便去村里问。”
“口说无凭,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打官司也不怕,总该有点书面证据吧。”
张大丰犹豫一阵,淡淡开口:“当然有。”
在叶振廉的目光紧紧直视下,他从档案柜里取出一个档案袋,翻了半天,生生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来。
“方便把整个档案袋都拿来看看吗?”叶振廉瞧出了猫腻,沉声说道。
“别的都是其他村民的资料,你们没资格看。”张大丰阴着脸说。
“好吧。”叶振廉嘴角微扬的摆摆手,他没有太过紧逼,既然已经嗅到点东西,那就来日方长。
接过那份同意书,叶振廉囫囵一看,上面确实有陈家老太的签名。
白纸黑字当前,陈若窘迫异常,这份东西大致上已经坐实自家想鱼肉邻里的事实。
“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小姨不急。”叶振廉笑着说,放下同意书转而看向张大丰,不紧不慢的佯装着疑惑,“陈川当时几岁了?”
叶振廉不想叫陈川爷爷了,好官叫叫爷爷就算了,有问题的货色,他真的叫不出口。
张大丰闻言黑脸不答,竟也忽略了叶振廉这“孙子”对爷爷的直呼其名。
“陈川的签名呢?他当时应该已经成年了吧。”叶振廉怪异的笑起来。
“这是陈老太婆代表全家签的!”张大丰急忙辩解道。
叶振廉冷哼一声,随即提起证明在他眼前晃晃。
“就这么两行字,哪个字眼能说明她一个糟老太婆能代表成年的大儿子?”
张大丰红着眼,狰狞道:“村集体说能,全村人说能,那就是能!就算天王老子在这里,也大不过村集体!”
这话没错,村集体的统一意志放在法官面前那也是无敌的存在。
毕竟,我国的民法典讲究公序良俗,倘若被公开到网络上,一方是弱势村民,一方是部省级大佬,舆论所向的结果,想都不用想就能提前预知。
而且,在这种事情面前,律师钻空子的行为只是苟延残喘,甚至会招致所有人的反感。
此时此刻,叶振廉摸着下巴沉思的模样,就像人人得而诛之的资本主义无良律师。
“祖宅我们不要了,走吧……”陈若带点哭腔,不禁的拉扯上叶振廉的胳膊。
“小姨妈,不急的。”叶振廉说着,瞧起陈若低眉顺眼的柔弱花瓶样,就没来由的一阵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