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之下,碧蓝色长剑稳稳立于沈小义身旁,俨然像是一尊保护神一般,让沈小义感到无比安全。
他循着修长的剑身向上打量,终于分辨清楚神剑的主人。
那是一位丰神俊秀的年轻公子,一袭华美的白色长袍衬托出修长挺拔的身姿,俊美的仪容却丝毫掩盖不住他眉宇间的威严之意。
沈小义从未见过此等儒雅与霸气的完美结合,心下不由暗自赞叹,真乃是神剑配英雄。
白衣公子面露憎恶痛恨之色,怒道:“以此等残忍恶劣的手段,对付几个手无寸铁的少年,连如此孱弱的小姑娘都要痛下杀手,简直是丧尽天良!”
尤睿眯缝着眼睛,片刻之间,似乎已重新思虑清楚了局势。
他双手抱拳,狡黠一笑说道:“看来真是赵六郎本尊了,在下尤睿,刚才多有不敬。大当家有死令,务必擒拿击杀这个小贼及其同党,况且我与这小贼结有私仇,于公于私,在下都没得选择!”
赵六郎手中长剑扬起,指着尤睿道:“你们血口帮这些年来多行不义,行事乖张飞扬跋扈,所作所为越来越狂妄,就不怕有一天人神共戮!”
尤睿竟然有恃无恐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赵公子,俺们血口帮在江湖上过的是刀口舔血、夹缝求生的日子,更兼着帮咱们朝廷老爷们夹带私货,这侠义二字恐怕无论如何也跟咱们不沾边……
“俺们偶尔做些出格的事情也是被逼无奈,你可别忘了,咱们跟官府也是颇有些默契,只要大家都不越界……”
尤睿观察着赵六郎脸色,小心翼翼的拿捏着分寸,他心知眼前此人身份,既要微微点破,又要点到即止。
白衣公子眉宇间闪现出一丝迟疑,竟是一时语塞。
尤睿狡黠的目光掠过沈小义,他捕捉到了这宝贵的机会,说道:“看在鼎鼎大名的赵公子面子上,今天这笔账算是一笔勾销,我暂且饶了这两个娃娃,咱们自此两不相欠!”
不等赵六郎回答,尤睿猛然提起一口真气,飞身跃出一丈开外,稳稳落于马背之上,转身向北面大路飞奔离去。
尤睿在掠过杏儿的瞬间,突然单手提起地上缩成一团的小石头,狂笑一声:“这个死人我带走了,见到大当家后,我好歹能交个差!”
沈小义拼尽全力大呼一声:“留下!”一口鲜血上涌卡在喉间,他重重的咳了几声,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
……
不知过了多久,沈小义终于朦朦胧胧睁开了眼睛,他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发现身上的伤口已被包扎的干净整洁,灰白粗厚的纱布上尽管还隐隐渗出殷殷血迹,但显然伤口已经愈合大半。
沈小义抬起头打量着周围,这是一间朴素的农家小舍。
屋内陈设简洁大方,摆放的错落有致,明亮的阳光从对面的窗户照射进来,屋内显得熠熠生辉,别有一番温馨舒适的感觉。
这一瞬间,沈小义突然想起了奉河村的小酒馆,这种生活的真切感是如此相似,他又回忆起那些灿烂明媚的时光,不由的心生几分思念和惆怅。
“啾啾,啾啾……”几声顽皮的鸟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循声望去,窗外屋檐下有一块突出的木格,木格之上平稳的横着一个燕子窝。
一只通体蓝色、腹部泛白的小燕子悠闲的站在木格上,正好奇的打量着着他,口中不断鸣叫,似乎向对他诉说着什么。
沈小义心情顿时明媚起来,他凝视着眼前美丽的精灵,心中泛起莫名的欣喜,脸上也浮现出久违的笑容。
他一时间忘记了受伤的身体,一口气从床上站了起来,正想上前细细查看,突然感到右腿酸麻无力,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杏儿闻声急忙掀开帘子冲了进来,上前将他扶起,惊喜的问道:“小义哥,你终于醒了,好一些了吗”
“我不碍事,刚才就是想起来走走,估计是躺的太久了,腿上肌肉都麻木了……话说,我睡了多久了”
“话说,你这一觉可真是惊天动地,足足睡了三天三夜!”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传来,一位体态丰盈的农妇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农妇年约五十多岁,一身蓝灰色粗布长裙略有褶皱,但却整洁干净。妇人装束寻常无奇,只是头上裹着一块红色亚麻头巾甚为惹眼。
杏儿笑道:“刘姨,你回来啦,小义哥他总算醒了。”
农妇将手中一个青花瓷碗放在床边的木桌上,满满一大碗白米饭上,堆了一摞切得整整齐齐的酱牛肉。
一阵诱人的香气袭来,沈小义瞪大眼睛接连咽了几下口水。
农妇却将怀中酒壶塞给沈小义,命令道:“把这个喝了,先透一透,醒醒身子骨!”
沈小义有些迟疑的看着酒壶,心想:这刘姨竟比男子还要豪迈,我昏死了三天,刚醒就让我喝酒罢了罢了,毕竟我也算是发誓从不喝水的男人……
“还怕老娘我下毒啊不喝就不能吃饭!”老妇面露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