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脸汉子身材高大粗壮,特别是那浑如树干般粗壮的右臂,让沈小义心中生出莫名的压力。
他不敢怠慢,拔出背上的长剑严阵以待。
宽脸汉子似乎并不想拿出什么兵器,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眼前才是真正的高手,而且极为可能是个境界不俗的异能修行者。
沈小义之前虽然诛杀过常家兄弟、血口帮众,击溃了衙役战队,但面对真正的修炼者,他心中并无把握。
他不清楚敌手的套路,向前虚刺一剑,他只想想刺探一下,心中已演化出无数拆解套路。
宽脸汉子却不躲不避,迎着剑锋岿然不动,壮硕无比的右臂忽然快速探出,像一根粗大的树桩一般,直取沈小义的咽喉。
沈小义顿时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咽喉处传来巨大的窒息感,他整个人失控般向前加速,他步伐紊乱,手中的剑也不知刺向何处。
正当要被那巨手扼住咽喉的一刹那,沈小义体内狂野之力再度爆发。
他左手一拳击出,重重砸在巨臂关节处,那股骇人的吸力顿时消失。
沈小义躲过这一招,忍不住重重咳了几声,仍感到颈部那股巨大的压迫感,似乎周身已被巨手牢牢握住。
渡空脸上微微流露出惊诧之色,似乎对沈小义能躲过这死亡之握感到意外。
大汉右臂再次挥出,这一次并没有袭向沈小义咽喉,而是凶蛮的横扫而去。
沈小义抽身闪避,但感到无形中有一股阻力,将他后撤的力道减弱大半,速度也大打折扣。
情急之中,他只能倒地躲避。
巨臂从他鼻尖上掠过,他感到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仿佛一股狂风直直冲击在脸上,脸上皮肉都几乎被吹得变了形。
他身后的一张石桌被渡空的拳风扫过,瞬间爆裂为无数碎石屑,四散崩飞。
沈小义一身冷汗。如果刚才被这一拳如果击中,任你钢筋铁骨,恐怕早已化为齑粉了。
关键是这位大汉每每出招仿佛是自带引力一般,那巨大的吸附力才最为可怕,根本不容对手从容应对。
更为不妙的是,渡空的双脚几乎没有挪动位置,如木桩一般。
沈小义看准渡空右臂挥出尚未收回,闪电般移位到渡空身后,一剑狠狠刺向渡空右臂。
让他没想到的是,剑刃在迫近渡空右臂的时候,竟然像被巨大的手掌握住,再也前进不了半寸。
沈小义集中意念,体内集聚的力量传至剑身,剑刃开始弯曲。
他大喝一声,双目再次变色,双手握剑,想要将巨大的力量注入剑身,刺入大汉体内。
剑刃刺入巨臂的皮肤,一注鲜血喷射而出。
渡空原本对这一击并不在意,但剑锋携带的剑气能量显然超出了预料,上次伤他这巨臂的,似乎还是十年前那个男人。
大汉终于按捺不住,多年的修行被原始的野性激发,脸上的淡定沉静也被野兽般的狂怒所替代。
他背对着沈小义,一边强行吃下这霸道的一剑,一边缓缓转过身,粗壮的右臂陡然增粗,诡异的力量激发,将长剑生生逼出了体外。
沈小义体内力量已爆发到极致,渡空却仿佛刚刚发力。
他在失去长剑的同时,身体高高越过渡空头顶,回身重重一脚踢在渡空左臂上。
出乎意料的是,大汉脸上竟浮现出痛苦的神色,钢铁一般的右臂也微微一颤,长剑当啷一声掉落地上。
沈小义感到意外,刚才这一脚只是脱身防御的招式,并未使出全力,难道他的左臂是个弱点……
宽脸大汉被刚才这一脚彻底激怒,他转眼像换了一个人。
他双目中不再有僧人的平静沉稳,瞬间变成了深红色。
果然是个异能修炼者。
渡空开始疯狂的攻击,他右臂狂乱的砸向沈小义,每一次迫近,沈小义都要用尽全力才能勉强移动身体,那巨大的吸力几乎让他动弹不得。
巨臂像一根疯狂舞动的巨大石柱,强烈的冲击之下,所到之处房屋倒塌、地面崩裂,石屑四处纷飞,围观的众人纷纷护住头部,不敢近观直视。
每一次逃脱,都要用尽全力。
沈小义渐渐感到体力不支,如此下去,步伐越来越慢,迟早要被他吸住,或是被一拳砸个稀烂。
他决定铤而走险。
此时巨拳又从头顶砸下,他步伐放缓,佯装抵挡不住巨力的牵引,一个踉跄钻到巨臂之下,眼见着就要成为一团肉泥。
尤睿惊呼——直到此时,他还不甘心沈小义就此死去,还惦记着的中下篇,或是注解之类……
沈小义再度凝神屏气,泰山压顶一般的重压之下,他在巨臂下终于还是寻到了极为细小的一丝空隙。
正是这个微如点墨的空隙。沈小义集中全身力量贴了上去,一瞬间钻到了渡空的怀里。
渡空甚至来不及错愕。
一道寒光闪过,沈小义手中匕首已从渡空左肩上方穿过,大汉的左臂咚的一声掉在地上。
宽大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狂乱挥舞的巨大手臂仿佛失去了动力的机器,无力的垂落下来。
一切疯狂在瞬间停住了。
德济府庭院一片狼藉,到处是残砖断瓦,土地裂开一道道巨大的缝隙,石屑飞扬在空中,白雾尚未褪去,院子里仿佛爆炸过后的废墟一般。
沈小义跃至数丈之外,平静的看着面如死灰的渡空。
“渡空,退下罢。”
大汉捂着喷血的左臂,痛苦的点头退下。
枯瘦老人向前走了几步,说道:“贫僧错了,你并不是明器境界,你的实力已然突破了洞察之境。”
沈小义冷冷看着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