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今歌也怔了怔,秀气的眉毛轻挑起来,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你之前在根古屋有见过邪教的轮回之子吗?”
荆布再次很诚肯地答道:“没有。”
报复。
他绝对是报复。
闻人今歌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道无名火。
荆布怀着愉悦的心情,笑道:“那一日你在耕庐遭到火轮邪教灭谛使者与鬼医的联手伏击,想必就是为了间客犬蝠手中那本‘火轮手札’吧?”
闻人今歌点了点头,颓然叹道:“可惜已经毁了。”
荆布轻轻摇了摇头,道:“还在呢。”
闻人今歌霍然转首看向有点欠揍的荆布,眼里蓝芒陡然升亮,惊喜相盼。
荆布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虽然真迹毁了,但是内容却永远刻在我的识海里。”
当时他对敌鬼医,每撕下一页纸时,“勾芒之媒”的灵觉之力自然而然地将那些书面文字快速储存起来。
闻人今歌破天荒地展开笑颜,道:“太好了。”
天啊。
她竟然笑了,竟然会笑。
荆布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傻傻地道:“你笑了。”
闻人今歌眼眸里的笑意越来越浓,美目生辉格外扣人心弦,道:“我知道。”
荆布瞧着眼前绝世娇娆的美女,柔声道:“见到你,我才知道原来在这世上有两种不同的好看,你不笑是一种,你笑了是另一种。”
在荆布的解说下,闻人今歌对火轮教这十六年的历程终于有所了解。
但是,同时她也知道,以火轮邪教如今高深莫测、丧心病狂的行事风格,如若任其肆意妄为,而不加遏制,后果不堪想像。
从种种迹象表明,火轮邪教欲借先太子文据重生而匡扶正统。
他们要密谋攻占的下一个目标,首当其冲便是西岭雪山下的卧龙城。
她必须提前通知镇守卧龙城的武侯许休,让他有所应对准备与相关部署。
与此同时,她还要将这里的一切及时飞信告之女帝。
闻人今歌抬头望向北方,秀眉轻蹙,愁上心头,思域无限蔓延。
“今歌,皇命固然重要,但是以后记得不要太过逞强了。”荆布轻叹一声。
然而闻人今歌没有任何反应。
荆布诧异地转头一看,她竟然已经睡着了,而且晋入深沉的养息之中。
她实在是太累了。
身受重伤再加上心里疲惫,就是钢铁男人也会承受不住,更何况是个女人呢?
虽然这个女人不像外表那样柔弱、简单,但她毕竟是一个女人。
虽然名气也很大,实力也很强,让天下无数英雄竞折腰,但她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女人。
闻人今歌枕着衣物包袱,躺在竹排上,睡的很沉。
她睡着的样子很是可爱。
眼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粉唇微撅,呼吸匀长宁静。
荆布呆望着闻人今歌令人难以相信的清冷脸容,高贵得懔然不可侵犯的睡姿,心神颤动地温柔一笑。
山河夕照,浮云逐水。
轻舟似玉带轻飘,由东向西婉蜒曲折流动着。
这时,江面突然变得狭窄,水势很猛,令竹排瞬间加快。
荆布失神之下,一个踉跄差点掉进河里,让他差点想骂人。
在转过一个很大急湾之后,开阔平静的江面出现了一个长年废弃的小渡口,残破的帆旗随风飘扬,上面依稀可见三个大字。
兰草渡。
渡口东侧不远处有一陡峭悬崖,一块朝江巨石镶嵌在上,其内凹处的雪地里竟天生一株春剑兰草,叶粗而厚,挺拔如剑,豪气凌天。
远远观之,使人之英雄气魄犹然而生。
恰逢花开盛放,花色大红如朱砂,卓约多姿,玉影婆娑,幽香四溢,给人以无穷的妙感和极美的享受。
荆布沉醉花香之际,识念突然接到警兆。
水遁!
荆布微微皱眉。
他知道这些人表面上是冲着那位闻人今歌来的,实则怕是要对自己下狠手了。
该来的,终归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