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重逢”四字如雷贯耳!
童真而入世未深的文莱娇躯轻颤,两眼微红,内含泪光,不由自主地抚摸起右手食指上的伏虎环。
这是先父文据留给她的唯一之物。
在皇宫内她曾经先后通过三公主文扣给女帝私下汇报火轮邪教之事、薛轻候抓捕辛承子当场审问之时,无意间听到父亲还存活于世。
于是,思父情切的她偷了薛轻候身上的官牌,扮成薛轻候的样子悄然私离皇宫,为的就是想见一见自出生以来从未谋面的父亲。
尽管父亲消失于世十六年,未见一面,但她依然想念。
尽管父亲如今已起死复生,传闻或假,但内心希望成真。
尽管父亲为邪教轮回之子,即使成真,但他终究是父亲。
诸问子见成功引起文莱的思父之情,鼓其如簧之舌,继续道:“公主,圣君自复生以来,对你这个唯一在世的女儿他也是时常念叨,觉得亏欠太多。因此,特别希望你回到他的身边,顷尽一切好好宠爱你。”
文莱感动的泪流满面。
好半晌之后,略有失落地幽幽道:“我父王……他为何自己不来接我?”
诸问子歉然轻叹道:“如今大夏与圣教势不两立,圣君他前几日又在兰草渡受了重伤,出行实有不便之处,还望公主体谅。”
文莱沉吟片刻,怀疑道:“你骗人。”
诸问子郑重其事地道:“卑职之言,天地可鉴,绝无半句虚言假语。不信,你可以问一下你身旁这位名叫荆布的道友。圣君便是被他的朋友唐门少主唐千玺所伤。”
“信你才怪!”
文莱冷哼一声,道:“就这一头白发的小老头,你还好意思说他是修行界的道友,只怕是浪得虚名。你没看到他吓得一直瘫软在地,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吗?”
诸问子居然没有讥笑,神情专注而认真地道:“是吗?”
文莱美目一转,虎牙闪烁,反问道:“不是吗?”
荆布心中叫苦连天,颓然望天。
诸问子目光灼灼地看着不能动弹、不能言语的荆布,入院之后这还是首次正儿八经地打量对方,神情冰冷,眼神也并不友善。
默然片刻之后,诸问子轻吁一口气,全身莫名地由先前的紧张变得放松许多。
别过头来,对文莱解释道:“如果小人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修行练功时经脉出了差错,以致走火入魔,全身不能动弹,不能言语。当然,你现在依然不能小瞧于他,他可是自神农之后,当今唯一一个修炼‘勾芒之媒’术的念觉师。另外,卑职再补充一句,这座废宅本是一座阴墟凶宅,而荆布昨天下午搬进来之后,便摆了一道风水大阵,这才令院子焕然一新,出现一夜之间百花齐放的奇景。”
荆布大为惊凛。
火轮邪教真是神通广大,自己的行踪竟然已被他们所窥探。
文莱用可爱的鼻子再一次呼吸院里的百花异香以及精纯的仙灵之气,让人精神大振,甚至忘却了饥饿,忘却了劳累。
这一切确实与宅院外面的世界大不相同。
文莱秋水盈盈的美目,转投楚楚可怜躺在冰冷地砖上的荆布。
忽然露出一丝难以言明的浅浅笑容,彷如月出东山的亮照大地,欣然道:“哈!你这小老头原来这么厉害,真了不起!”
纵使百花齐放也抵不上眼前美女的玉容一笑,诸问子与荆布两人均是心头轻颤。
倏地,荆布感应到诸问子心里越来越浓的杀意。
他只好迅速压下心中的颤动,星目不动声色地迎上她如清水明亮的大眼睛,然后有节奏地眨了眨眼睛,立时递给她一个“小心”的眼神。
不管文莱是否明白,诸问子却是读懂了。
他知道自己的小伎俩,骗骗初出皇宫的小公主还算可以,但肯定骗不了荆布。
幸运的是,荆布眼下全身依然不能动弹,如同任人宰割的小羔羊。
诸问子深知时间越长越对他不利。
他之所以和文莱说这么多话,一是想骗取文莱的信任,二是费时暗查荆布是否真的受了重伤,是否真的走火入魔。
形势已然明朗。
诸问子得意地仰天长笑。
旋即双目杀气大盛,阴冷邪异地道:“小子,别怪我乘人之危,要怪就怪老天不公。你乖乖受死吧!”
剑指荆布,口出咒语。
一道道地下幽灵的黑色气劲瞬间升腾起来,然后汇集在一起,仿若五块黑布将整个院落四周围裹起来,彻底封闭。
这是冥幕。
天地间霎时成为地府,甚至出现因挤压而扭曲起来的怪异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