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斜,近黄昏。
伽禾、荆布、文莱三人来到女娲庙殿堂。
女娲庙乃是后人修建的纪念祠堂,飞檐流角,红柱彩瓦,面阔三间,进深一间。
庙外野草地上遍布一些残余的碎石瓦片泥粉,一副历经刚才气劲余波大劫后的苍凉模样,令三人不胜唏嘘。
三人祭拜之后,伽禾引封、文二人来到后山,走进一个寿松环绕、质朴清逸的凉亭。
入坐。
三人闲聊之际,文莱略显疲惫地靠着亭柱,吃了些点心,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轻柔的春风调皮的挑动着她乌黑柔顺的长发,温暖的夕阳仿佛给她盖上一层金色的被子。
睡梦中的她是那么优雅、迷人,又是那么娴静、典雅。
她的樱桃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是从仙境中飘落下的小仙子,俗世的一切烦恼忧伤都与她无关。
那是美至难以形容其万一的妙景。
伽禾莞尔一笑,起身走出石亭,缓缓来到旁边一颗参天古树之下,眺望远山。
荆布嗅着文莱身体因过份疲累而散发出来健康幽香的气味,潇洒地长身而起,柔情无限地脱下外袍给她盖住身子,然后尾随伽禾大师而去。
夕阳下,伽禾神态闲逸的站立身影仿佛嵌入这片天下地之,与古树、花草浑成一体,似自混沌初开以来一直站在那里,从没有移动过。
这并非一种视线上的错觉,而是一种禅门无上心法。
荆布站在伽禾身旁,没有说话。
两人像是相约好的,皆是一片沉默。
置身在如此孤高磊落,寂静空透的动人环境,一时间浑忘尘俗。
好一会儿过后,荆布打破沉寂,试探道:“大师一直栖身于此,为何不回归瓦山?”
伽禾摇了摇头,叹道:“回不去了。”
荆布诧异问道:“为何?”
伽禾黯然叹道:“禅宗衣体不见了。”
倏地,荆布眼里精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震惊道:“被人盗走了?”
伽禾点点头,道:“和尚追寻不良人十六年,仍无所获。”
荆布一怔。
又是不良人。
不良人不就是火轮教皇吗?
看来这一切又和火轮邪教有关联。
伽禾静默片刻后,缓缓说起他与不良人之间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与恩怨。
这个秘密他从来没有向任何吐露过。
但是,今日却不知为何缘故,话出嘴边,情不自禁的说了出来。
或许这个秘密他苦守了很多年,身心疲惫,压力太大,需要释放一下。
也或许是因为他和荆布一见如故,在内心已然把他当作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知音。
说不清为什么,他就是想在此时此刻把尘封十多年的心事很自然地说出来。
伽禾深无尽极的慧目闪起智能的光芒,开始回忆那现段深藏记忆的往事。
他出家之前是个忠厚老实的农夫,大字不识。
投身于朝彻禅院后,一未落地,二未受戒,却有“一闻经语,心即开悟”的绝妙慧根,却深得禅宗半次元赏识。
半年后,半次元在禅房向他当面授法,从而首次见到了禅宗衣体。
也就是一只赤红瓦钵。
相传东皇领悟神语后,得天神指引,在那座有若燃灯佛像的火山口找到这只瓦钵。
瓦钵自然生成,古朴神奇,身有一道道螺形纹印,仿若火象,蕴含着神秘而玄奥的气息。
起初东皇给它取名”太一舍利“,只是后来流落至朝彻禅院后,被首位禅宗视作禅门衣钵,从此传承下来。
伽禾虽是初见,却很向往之。
在内心激动之下,他伸手摸了摸,以缓解心中的渴望。
然而就是触摸之后,一阵莫名的火热之气透体而入,点燃了他内心的那盏明灯,令他顿悟瓦钵之神秘,瞬间醍醐灌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