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拂来,一阵惬意涌上身心。
倏地,唐千玺忽然记起一事,柔声问道:“习习,这一路上你的怪病有没有复发?”
裴习习被说中心里的苦闷之事,敛起笑容,秀眉轻蹙。
她先前就在想这些事情,这时候再次想起,便无法再压抑住。
她幽幽地轻叹一口气,有些恼火地气道:“唉,这怪病都已经十多年了,也都习惯了,虽然经常让人睡不好觉,但对性命好像并没有太大威胁。不过,最近有些奇怪的是,我离峡江神女峰越近,这个怪病复发的频率却越来越高,以前大致半月一次,自踏入唐门之后,已经连续三天一次了,也不知道是为何缘故。”
唐千玺神情惊凛,讶异道:“那你家这些天发病的时候,其症状跟以往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裴习习静静地深思了一会儿,然后徐徐说道:“经你这么一说,现在想想这些日子以来确实有些事情从模糊变得清晰起来。你可能只知道习习得了是离魂症,却不清楚在习习的脑海深无尽极的虚空里,其实隐隐约约藏着一个黑客的元神意识,仿若一缕识神。”
这缕识神似乎很奇怪,很强悍,而且也很诡异,就连一代神僧伽一上座过到文侯府,对此也是束手无策。
每当裴习习发病的时候,这位十分陌生的黑客识神就像一个人影总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识海深处。
“他”似乎什么也不做,只是一心一意地在裴习习的识海里寻找一样神秘的东西。
随着岁月的增长,也随着“他”的经常出现,近三年来裴习习对‘他’的感知也越来越清晰。
就在昨晚来到唐家堡,裴习习这才震惊地感知到“他”原来是在自己的识海深处寻找一颗神秘的原石。
确切的说,是寻找那颗原石的印迹。
然而,在她的识海内怎么会有这么一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原石印迹呢?
或许是裴习习深得“太古遗音”精髓,整个述说的声线尽显柔雅温纯,说话间的呼吸声也彷如微波拂荡,甜美的声音抑扬顿挫,本身便带有强烈的音乐感。
抛开事件本身的诡异性,若只是认真而专注地听裴习习讲故事,绝对是此音只应天生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然而,唐千玺心中甚是挂念裴习习的安危,此刻并无半点欣赏佳音的心情。
他不得不再次停下脚步,凝视着一脸平静的裴习习,头皮发麻的道:“一个陌生的虚无的黑客识神,在你识海里通过你的识神,想要寻找一颗原石印迹的线索与下落,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裴习习有些习以为常地点了点头,很平静地道:“这件事情表面上有些危言耸听,事实上确实如此,习习深受其害已然多年,却始终无法摆脱与解决。”
唐千玺震惊的情绪,顿时转变成了同情和怜悯。
在倒抽一口凉气后,他双目精芒闪闪,道:“普天之下,多数稀世神石、灵石、原石皆出自我唐门之手。如你所说,难道这个虚无的黑客觊觎的原石,也藏在唐门孤山古矿之中?”
裴习习沉吟半晌,一脸茫然的道:“很有可能。不过,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我识海里为什么会有这颗原石的地图线索?另外,这个虚无的‘他’究竟又是谁?为什么想尽办法一定要找到这颗原石呢?”
她连续抛出好几个问题,却连一个都无法解答。
唐千玺更是一头雾水。
下一瞬间,两人很默契地沉默不语,在苦苦思索了一会儿,仍然想不出个所以然,于是眼中自然而然地露出一丝恐惧的神色。
这虚无的敌人太可怕了,其强悍的程度与修为的境界或许已然超出他们的想象。
两人心怀迷茫,复又继续前行。
不一会儿,山径已尽。
两人穿过外城,进入内堡,主殿出现在眼前。
一路上,裴习习脸蛋红红的,有意无意地避开唐门子弟的注视,瞧往阳光漫天的大道。
不经意间她忽然发现今天路过的人比先前多了一点,而且个个擦拳磨掌,憋足了干劲。
裴习习心里顿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略带好奇地问道:“唐大哥,莫非你们已经知道火轮邪教的总坛位置,准备向火阳宫开战了吗?”
唐千玺摇了摇头,坦然道:“火阳宫自十多年前迁移新址之后,极为隐密,至今无人知晓其具体位置。今天据小刀汇报,武侯许休率兵意欲在非川岭伏击魔族使团,而邪教圣君文据、羽人向心则趁其空虚,正在密谋夺取西岭雪山脚下的卧龙城,如此一来,想必其他邪教使者、门徒也会向其靠拢与汇聚。因此,我唐门复仇第一站目标也选在卧龙城了,此战务必要他们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