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布微一错愕。
当他看了一眼在地上胡乱翻滚的浮托,看到脸上的异样,心里顿时明白了。
这肯定是开天零子的暗助之功。
它的言外之意就是,我且为君战一场!
荆布怔了怔,看着浮托面带讥讽地说道:“原本我还不想立即杀了你,却没想不到你却自食恶果,竟然阴差阳错的要死在自己培育的三尸虫蛊王手中。真是人在做,天在看,自做孽,不可活。”
浮托脸上布满蛛网般毒血丝,浑身痉挛不已。
三尸虫蛊王的毒性要比普通三尸虫要厉害很多,即便是强如武侯他都没有舍得下血本投放,却没想到自己要将其植入荆布的时候,却被对方棋高一着的反送自己体内。
蛊王透掌而入,一分为三,早已钻入上、中、下三大窍穴位,急不可待地开始吞噬浮托精血。
浮托已然疼痛难忍,生念即绝。
在再次大声惨叫一声之后,便当场咬舌自尽,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的下场。
荆布不忍相看,目光只好转投沙犷。
沙犷与屈折面面相觑,头皮发麻。
在他们眼中非常强大的巫师,在这不久之前还谈笑间杀了众多精兵,没想到却在一招之间竟然败于荆布之手。
二人再次看向荆布的时候,眼里尽是恐惧,心里不自觉地生出逃离现场、永不相见的窝囊想法。
荆布负手而立,在弹指一战之后,虽也受了内伤,但信心却是大增。
他事先也并不知道太上神体竟是如此强悍,原本只是心存尝试与体验,却没想到会取得如此意料之外的佳绩。
更神奇的是,先前损耗的神源片刻后就恢复如初。
毕竟元始母树是天下间最好的疗伤神药,兼且开天零子与荆布融为一体,其太上神源的运行已然同步。
荆布满怀欢喜之下,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沙犷,傲然道:“初次交锋,阁下应该知晓在下所言所虚吧?这样吧。如果你能亲口告诉我阁下的身份,或许我可以考虑一下不杀你。当然,不杀你,并不是放你走,只是将你交给大夏王朝法办。”
沙犷面色不变,不亢不卑的道:“这和杀了我们并没有实质上的区别。实话告诉你南方小儿,我们北方魔族并不怕死。”
荆布微微一笑,眼中闪动着奇异的神,道:“你不说也无妨,眼下我还不感兴趣了。如果阁下不想束手就擒或是坐以待毙,那就请出招吧。”
这时屈折站立起来,脸容肃穆,立下死志,眼中射出坚定不移的决绝神色,道:“少帅快走。恕屈折今后不能再保护你了。”说着运足体内孕元雷种,将功力提至巅峰境界。
我且为君战一场!
顷刻间,屈折挟起雷电之源,抡起铁鞭以电掣似的高速,摧枯拉朽地向荆布砸来。
苍天隐闻雷鸣,大地轻微震动。
舞动的凌厉紫光,似乎把整个山林的空间沐浴在奇异的色光里。
荆布双目神光闪动,对此忠心之人心生敬意。
而沙犷心中起了个小涟漪,知道屈折与荆布拼死一战,为的就是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尽管很短暂,但屈折已经尽力了,毕竟二人实力太过悬殊。
猛地咬了咬牙,便一声不吭地闪身逃回非川岭方向。
荆布不由摇头轻笑。
他虽然胜券在握,但屈折不畏死亡的雷霆一击,仍是令他无暇顾及逃跑的沙犷。
鞭重如山,衣带如铁,在孕元雷种神源的充斥下,屈折仿若雷神下凡。
荆布的眉头挑起,眼眸里的情绪愈发尊敬。
屈折的铁鞭似是全无攻击的目标,也似完全没有任何目的,其情景诡异莫名,但荆布知道这是一种不顾生死的自杀式进攻。
电光火石间,荆布又是以一个优美至毫巅的弧度,毫无花巧的简单出拳,而且是迅雷追急电般一连击出三拳,皆是天马行空,全无成法,却暗符天地之理。
拳速虽快,拳锋虽厉,却全无杀意。
荆布这三拳打出的神源,只是将身前一尺的空间形成一道强大的气墙护障。
铁鞭与护障骤然间相遇。
天地出现了极短时间的安静,然后是连绵不断的风雷之气炸起,落叶被震碎,化作粉末,而空间也被震成千万道光箭,向四周疾射而去,无数树干上被打出无数深深的小洞,千疮百孔。
荆布的衣衫上到处是细洞,就像是被虫蛀后的树叶,但他的身体轻轻一晃,往后退了三步,喷出一口血。
屈折却被直接震退了数十丈。
他重重在摔落在地,不停地吐着血,手里那根铁鞭变折出一个极其夸张的角度。
阳光再次照射下的山林一片死寂。
屈折艰难地再次站起身来,擦掉唇角淌落的血水,望向潇洒自如的荆布,震惊无语。
刚才他这一鞭已抱必死之心,已将他的孕元雷种彻底激发,然而他仍然无法重创荆布。
不得不承认,屈折的战斗意识与决绝都极为可怕。
在急剧地喘息片刻后,屈折仍不服输地再次抡起铁鞭继续一轮进攻。
荆布轻轻皱眉,伸出右手在虚空轻轻一握,一根青藤横空出世,瞬间反撩而起,撩的干净利落,挑的潇洒至极。
整个画面极其震撼。
下一瞬间,空中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击声,铁鞭呼啸破空而去,不知落向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