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荆布又惊呆了。
她怎么忽然间哭了?
只见秋雨烟像是完全沉醉在某一种情怀里,晶莹的泪珠排队列阵般从秋雨烟一对眼角泻下娇嫩的脸蛋儿上,亦将她内心的感受描绘出来。
红,是她最喜欢的颜色,没有之一。
见到木棉红花,她很开心。
见到红花纷飞,她又想起了娘亲。
艳丽而凄清的画面,浓烈而忧伤的情调,又一次浮现。
那一年春,红樱花开得正艳,娘亲在红樱树下等一个人,直到等到花儿都谢了,却始终未能得偿所愿。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这是她的人生,也是属于她的特异修行。
好一会儿,秋雨烟以泪眼迎上荆布呆瞪着她的目光。
忽又垂首避开他的眼神,有点不好意思地道:“让你见笑了。”
不浓妆艳抹,不惺惺作态。
笑是开上心头的花,哭是滴进灵魂的雨,每一朵、每一滴都是她真性情的表达。
荆布心生怜意,掏出一方美丽而精致的手帕,正要上前为她拭掉挂在原本微泛嫣红,现在却苍白褪色的脸蛋儿上的泪珠。
伊人似已回复正常,敏捷地转了脸去,啐道:“这是别的女人给你的香帕,我不稀罕。”说着用手指轻轻抹去泪珠。
荆布拿着香帕一阵尴尬,又感无奈。
这手帕确实好像是公主文莱的。
秋雨烟似阳光破开乌云般“噗味”娇笑起来,双目闪动着顽皮的目光,道:“你怎么还像根木头似的杵在这里,赶紧走吧。”
荆布呆了呆,旋即大喜过望,愕然道:“你想起出路了?”
秋雨烟微耸肩胛,摇头道:“没有。”
荆布迎上她美丽而变化多端的眸神,苦笑道:“那你刚才还雄赳赳、气昂昂地说要走,却又不知该往哪里走。”
秋雨烟眼睛眯成很好看的月牙型,含笑瞧他半好晌,哑然失笑道:“不要问我,我不知道。既然是你带错了路,那么就该你负责找到出路。”
荆布为之气结,开始感受到因果圣女邪气凛然的一面。
虽然语气颇冲,但和她说话绝不会感到沉闷。
秋雨烟又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饶有兴趣的打量他,顽皮地道:“作为才貌与智慧并重、英雄与侠义化身的大男人一枚,你是不是还得肩负起引导我这邪魔歪教、变脸如翻书的因果圣女走出迷途,走上你们正义的康庄大道呢?”
荆布无力招架,溃不成军。
他第一次在言语上输在了女子手上。
完败。
他输的心服口服。
秋雨烟见好就收,不再言语,只是笑意更加炽烈,一瞬不瞬地默默凝视着荆布不时轻颤的秀气眉毛。
荆布缓缓抬起头来,仰望着蓝天白云,双目一瞬不瞬,现出深深思考的专注神情。
天上有鸟儿飞过。
忽然它们一改欢快、祥和之翔姿,开始惊慌意乱地振翅逃窜。
荆布心神就是感应到了什么神奇之物。
倏地,精神大振,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迫不及待地欢叫道:“我们有救星了。”
秋雨烟疑惑道:“谁?”
荆布卖了一个关子,道:“只要你肯给小弟一个鼓励,我一定会将救星召唤而来。”
秋雨烟道:“那是没可能的。你……唉!你想人家怎样鼓励你呢?”
荆布看着她的眼睛,笑道:“一个香吻!”
有很多事情确实不需要教导与指点,哪怕再如何拙于言的人,当一个男人面对美女都会一种潜意识的善意喜欢与情感表达。
这是荆布的顺心意,也是他的自然大道。
同样,他还是一个直男!
秋语烟有些不适应,有些羞涩,不由翻了一个漂亮的白眼,恼怒道:“又来了!你这不是鼓励,而是威胁!你别忘了,我们是对手,是敌人。”
或许是因为她的声音好听,也或许是因为她眼睛里的情绪有些复杂,令那些最深处的竹叶微微摇撼。
荆布无比兴奋,欣然道:“只是说笑!你准备好了吗?”说着打了一个洪亮而尖锐的口哨,响彻苍穹。
秋雨烟抬头望着碧蓝天空,露出期待而希翼的神色。
难道真有天兵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