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茵是他最喜爱的女弟子。
静默片刻,倏地轻叹一口气,道:“小将军若没想好去处,那就先和文某回燕子坞,如何?”
爻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的欣然答应。
奇怪莫名的是,在这刹那间,他感到体内的热血沸腾着,但心境却如冰雪般寒冷。
文钩道:“起来吧。”
爻站了起来,双目异采闪烁,道:“钜子救了我,出于感恩,有个问题我很好奇,本不该多问,但是又不吐不快。”
文钩面无表情,道:“请说。”
爻试眨了眨眼,探问道:“不知钜子亲临西岭雪山,是要杀谁?”
在他的印象中,文钩好喜游走世间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在他出没的地方都会杀一个坏人。
这些坏人还都是些该杀之人。
据好事者统计,死于锯子横眉尺剑之下的坏人不下千人。
文钩瞪他一眼,一字一字掷地有声的道:“好胆!文某想要杀谁,和你有什么关系?难道还要向你汇报吗?”
爻给他一句抢白,平时口若悬河、雄辩滔滔的他无言以对,而且不由自主的在心中打了个突,只好苦涩一笑化解这个非常唐突的尴尬。
这时,烛台上的烛油即将燃尽,灯光越来越弱。
文钩回头再次瞥了一眼巫祖塑像,心中却再一次想起荆茵,又皱起眉头,双目闪现出伤感的神色。
他对不起她。
在涂山的大汗之野他不但救不了她的命,而且连她的儿子也没找到。
十六年来,他将墨剑深狱交给副手夏巨,自己孤身一人由北往南一路寻找她的儿子,如今仍是一无所获。
饶是如此,他仍然相信荆茵的儿子还活着。
念及此及,恰好油尽灯枯。
灯光骤然熄灭后,巫祖塑像瞬间淹没在黑暗之中,没有任何光彩。
文钩回过神来,收拾心情,幽幽叹道:“我们走吧。”
爻看到文钩一直冷漠的眼里闪烁出一丝罕见的温柔之色,心里莫名地产生奇异的感觉,有点像在绝对的黑暗中看到一点光芒。
……
荆布听完唐小刀从谍者传来的关于爻下落的情报,吁出一口气,立时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唐小刀再次为荆布斟茶。
荆布端起茶杯,忽然记起一事,沉吟道:“小刀,我入城的时候,有听到邪教门徒在搜捕昨天午前潜入卧龙城袭击轮回圣君文拒的唐门刺客。你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唐小刀目光投往窗外,神情凝重起来,沮丧道:“荆少,实不相瞒,此次幺叔和我奉少主之命,带着三十六房的十六位强者,一行十八人潜入卧龙城密谋复仇。天公作美的是恰逢夏军兵临城下,邪教不得不倾巢而出,独剩文拒一人及数十名卫兵与教徒留守卧龙城。我等有见于如此天赐良机,便制定了周密的夺取金神器世以及行刺轮回圣君的计划,却没想到最后仍是功亏一篑,着实让人不甘心。”
荆布听得倒抽一口凉气,又大惑难解,皱眉道:“文拒竟高明至此?还是说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唐小刀回想起昨天午前冰雪之时的刺杀行动,颓然叹道:“我们终究还是低估了邪教的实力。”
当晚,他们分兵两拨,幺叔唐泰修为最高,负责行刺圣君文拒,而唐小刀则带人去寻找金神器世“藏天下”。
计划完美无缺,本来可唾手可得,但万万没想到中途发生了一个重大变故。
忽然间,杀出一个带着夜叉面具的龙女,她不仅出手帮了那个眼看就要败亡的守护神器之人,而且还重伤了唐小刀。
不得已唐小刀只好带人撤退,后来在约定的地方汇合之时,发现唐泰行动也失败了。
唐泰本来刺杀文拒是稳操胜券,但又是那夜叉龙女的加入,最终难敌二手夹击,不得不负伤告退。
荆布为之愕然,想不到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忽然变得复杂起来。
他喝了一口禅茶,思索片刻后,意有所指道:“小刀,你说这夜叉龙女是不是和邪教集谛使者同门?他们都爱戴着鬼脸装神弄鬼,一个修罗,一个夜叉。”
唐小刀对他敏捷的思考与推理大感佩服,想起鬼脸女人便犹有余悸,苦笑道:“不无道理。此龙女修为极高,远在我之上,只怕是六境上品的实力,和闻人今歌仙子相比,我看纵使不是在伯仲之间,也所差无几。”
荆布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道:“今歌最近又有破境,现在修为只怕是半步神位。”
唐小刀露出料想不到的意外神色,道:“仙子不愧是仙子,短短两个月内竟能连续两次破境。真教人羡慕的很!”
荆布更深想一层,将修罗与夜叉紧密地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