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布与闻人今歌欢快地回到军营。
二人和菊池、雁君一起共用晚餐的时候,彼此相对而坐。
饶是如此,却非常地默契地没有互视一眼,只是二人眉眼间荡漾着的某种情绪,让整个营帐都开始散发着一种叫幸福的味道。
聪慧为菊池,敏感如雁君,极为狐疑地互视一眼,也极有默契地移开目光。
一时间四人在气息可闻的饭桌上,自食不语,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荆布身在花丛中,却明显有些不自在,便草草地用完餐,走出营帐,去找王君涣聊一些属于男人之间的话题。
刚到主帅营帐外,却发现王君涣正卓立在营门外,双手负后,仰望夜空,面露惊凛之色。
荆布倏地立定下来,好奇地抬头循他目光瞧去,发现有颗暗星忽然变得亮了起来。
铃星!
这是号令之星,在数主凶厄。
荆布顿然心叫不妙,脸色也变得极其凝重起来。
王君涣收回目光,往数步之外的荆布瞧去,奇道:“荆公子,你也懂观星占卜之术?”
荆布心神稍定,走上前去,摇了摇头,道:“实不相瞒,在下只会观星,却不懂占卜之术。”
王君涣道:“不知荆公子看到了什么?”
荆布不假思索道:“我看到南斗浮星之‘铃星’入住命宫,呈惊危凶像。”
王君涣对他的眼力刮目相看,徐徐道:“铃星属阴,又名大杀神,与擎羊、陀罗、火星合称四恶煞之一,入十二宫皆不利。从紫薇斗数之术来看,铃星为暗火,对吉星有损害破坏作用,力量较火星弱,但较绵延,灾害来自暗处,令人措手不及,且破坏力强而持久。”
古人云:“为将而不通天文,不识地利,不知奇门,不晓阴阳,不看阵图,不明兵势,是庸才也。”
王君涣乃将门之后,故深谙用兵之道,也略懂天文地理。
荆布眉头深锁,忍不住问道:“不知道这等星象意味着什么呢?”
王君涣神色凝重的道:“大杀铃星将,其恶不可禁,这预示着冷静沉默的对方杀手,已经开始明快的行动。”
荆布为之愕然,道:“不知道跟什么有关联?”
王君涣犹豫片刻,断然道:“铃星入宫,应该跟女人有关。”
荆布神情一动,发梦也没想过其中有此一出,失声道:“女人?”
王君涣点头,道:“天下女人何其多,但是出名的女人也就那么几个。”
荆布大感不负此次偷溜的良机,因为收获丰富,道:“能推演结果吉凶吗?”
王君涣摊开双手,摆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歉然苦笑,道:“这个王某也不在行。听说天一剑宗掌教秦尚精通此法。”
荆布略有失望地沉默了。
王君涣有些诧异地瞥了荆布一眼,又道:“荆公子好像对这‘铃星入宫’星像非常感兴趣?”
荆布呵呵一笑,道:“好奇,纯属好奇。”
虽然他表面这么说,但是心中涌起不安的感觉,隐隐觉得此事与他身边的女人有些联系。
……
挂日峰,后崖。
秦尚神色古怪地从落星台缓步走下来的时候,等候多时的裴浅妆莲步迎上去,面有忧色,叹道:“师兄,长信公主私自下山了。”
自荆布失踪之后,长信公主文莱在莽与丁沐的劝说下,守候了七天之后仍然未果,便随涂金群等人一起回到天一剑宗。
再后来,经掌教秦尚亲自星卜,告知其荆布尚在人间,但文莱并不完全相信。
直到小住一个月之后,薛轻侯背着重伤的武侯许休突然来到离山,文莱方知荆布真的活着。于是,欣喜若狂的她找了一个机会,偷偷地下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卧龙城找荆布相会。
秦尚神色不变,平静地道:“为兄已经知道了,是不是丁沐与她一起走的?”
裴浅妆微一错愕,旋即明白他肯定是通过星卜术推演出来了,补充道:“薛将军放心不下,随后也跟着去了。”
秦尚淡淡道:“尽人事,知天命,没什么好说的。”
裴浅妆一脸茫然。
秦尚尽显其过人的星卜才智,解释道:“南斗浮星六煞之中,擎羊、陀罗主争端、纠纷,可以算作是“人事”;而火星、铃星,却主外界环境以及自身的改变、变化,这种变化根本难以趋避,往往属于‘天命’。如今虽是铃星大亮,挟制入命宫,主女凶之厄,然劫运皆有两面,殊不知是福是祸,命中早已注定,难以改变。”
裴浅妆知晓有些天机不便透露,但仍是按捺不住心中疑惑,试探问道:“师兄的意思是……铃星大亮与公主有关?”
秦尚露出一个苦涩与神伤的表情,道:“不仅于此,和裴家三小姐也有关。”
裴浅妆心神剧震,失声道:“习习?”显然有点乱了方寸。
支援唐门时,她已经失去侄儿裴俊,可不想身在唐门的侄女裴习习再出事。
秦尚审视她的忧色脸容,自然明白她的心情,轻拍她的香肩,算是无声的安慰。
接着,他目光有意无意地投向小东峰,话锋一转,道:“近日武侯伤势恢复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