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希村一面临海,一面靠林。临海的一面支出两个简易的木板码头,渔船被拖到岸上倒扣着,覆盖着层层绿苔。村内所有房屋都有烧灼痕迹,从这些痕迹推测,应是发生在半月之前。
村落中央有一片不规则的圆形空地,这曾是村内的集市,村民将捕来的鱼与打来的猎物拿到这里交换或售卖。
柯一指着空地中央的一摊焦黑对子冥说:“神琦仙士,请!”
子冥小眼一瞥,用力扯了扯脖子处的作战服,才不情愿的闭眼通灵。
只觉,树间叶片簌簌作响,村中有阴风拂过,刺骨冰凉,不带一丝情感。
“这儿有个死去多年的老奶奶……”说着,子冥睁开眼,看向左侧的一根粗大焦木,瞳孔似聚而散,她的声音不再稚气,凭长了几岁,“她说……村民不应该离开家……应该反对这个项目……她很想念自己的亲人……但他们都搬离了海岛……再也没回来……她给我展示了两个人像……是她的孙子和孙女……她说她无法感受到他们了……求我帮忙……”
子冥薄唇微开,气息平稳的吐纳,她转向右侧,似乎又看到了什么灵魂的存在。
“这里……有一团魂态存在……我能感受到一种情绪……攻击……很强的攻击欲……”子冥试着将自己感受到的情绪描述出。提及魂态,一号组内曾经做过交流。首先,子冥从奶奶处学得:大多数人类的魂态正是其死亡时的样子,而有些生物则不同,比如蜜蜂、蚂蚁之类,它们的魂态呈现为一团虚像。沈安然与万军能感受到生物意识能量,他们对魂态也有一定理解。在他们看来,大多数群居性昆虫也具有意识,万军的学校称之为集群意识,也就是说,它们个体的意识只是集群意识的一部分,并不具备自主能力。所以,这些昆虫的魂态也是集群状的存在,呈现为云团一般。
秦扬初次见到通灵,心中大感好奇,便问:“它们是什么?”
“说不清,他们的魂态没有形状……而且,它们只懂得攻击、杀戮……”
“这些烧焦的虫子吗?”秦扬又问。
子冥点头,用鼻子深吸了一口气,大量混浊着焦味的空气流入鼻腔,她又转头看向老奶奶灵魂的方向。
“她说……如果村民早一步抵制实验的话……她的家乡就不会毁掉了……它作的对……它烧了它们……”
片刻后,子冥转头看向柯一,眼中恢复了以往的灵光。
“最后说的它,指的是?”柯一问。
子冥揪着耳边长发,想了想才说:“应该是指放火的人。但老奶奶不肯多说。”
柯一与秦扬对视一眼,心道海希岛上果然还有活人!难道是海希村的留守村民?或者是那些失踪的科研人员?最有可能是前面两支行动小队的幸存者,也只有他们才有能力对抗合成生物。
马可心急如焚,直接寻着银蜂最后的位置找了过去。他沿着倒塌的木桩爬上一间残破不堪的房屋,摇晃间,片片屋瓦脱落坠下,干裂的横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之声。
“马可!小心点!”追来的龙先大声提醒道。
马可哪里还在乎那么多,他此时只想快点找到银蜂,四望之下,只见半透明的银蜂正浮在靠近海边的高空,距他十余米远,无论他如何尝试建立联结,都得不到银蜂的回应。
柯一三人正要离开村落,便见到了屋顶上的马可与地面上焦急等候的龙先。
“你们怎么来了?”柯一问。
见到柯一,马可立即哭丧着脸求助起来。“队长!银蜂的联结也被切断了,它就飘在空中,我够不到,怎么办啊……啊——”
焦急之下,马可一脚踩在松脆的砖瓦边缘,瓦砾崩碎,无处着力,他的身体也向着地面的尖刺栅栏跌落而去。
“我擦——”龙先惊叫一声,抬脚就欲将栅栏踹倒到一边,怎料后者坚固异常,在龙先全力一脚之下,竟只是一颤。栅栏顶部的尖锐被震的一晃,浮灰尽散,更加森寒!
子冥更是被吓得捂住了眼睛。
柯一飞速冲向马可,以他的速度,俨然也来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银光自天空划过,携着即将被刺穿的马可偏向一旁,落在几扇腐朽漆黑的门板上,激起一阵烟尘。
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烟尘中,马可不住的咳嗽,时而又“哎呦”的作痛,听得众人一阵好笑。
“谁来帮帮我啊……”马可哀怨着。
一切烟尘散去,马可坐倒在一扇门板上,屁股卡在其中。在他怀中,小巧银蜂时来运转,不时的发出嗡嗡的警示之声,好似一只通人性的乖巧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