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剩下一次魔人化可以用了。】
“……你是找准了时机，每到这种时候就要来影响我们军心吗？”
【我说的是实话。跟我之前和你们说的一样。他的身体已经没有办法再支撑下去了。就算他看起来还能够这么精神地战斗着。也是他勉强出来的结果了。】
“你说的这些我也都知道了，所以你究竟想要表达什么呢，你既然是个无法思考的‘鬼’，那就应该像个‘鬼’一样只想着如何打倒我们不就行了……”
不远处许多烨已经开始为了清理那些从魔界之门中走出来的杂兵而忙得不可开交了，斋藤裕二则站在一旁，慢慢地欣赏着对方窘迫的样子。
“搞什么呢那家伙……”
【他也知道了一些事情吧。许多烨他。只是想要战斗。仅此而已。没有什么颠覆城市。没有什么世界末日。至少。那不是我们所能带来的。】
“……既是你们先向我们挑衅，告诉我们说不打倒你们就没有办法拯救这座城市，然后又告诉我们说，其实之前的都是你们编出来的？”
【不那么做。你们就不会拿出全力来跟他对拼了。】
“他不是一个垂死之人吗？为什么非要干这样的事情不可，跟你签订契约，难道就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想要战斗的欲望？”
【……】
究竟在这期间享受的是他还是自己呢？趣鬼也有些搞不懂，它本来也不应该产生这样的疑虑，它只是“鬼”，“鬼”本不该有思考的能力，“鬼”只需要有本能，只为了末日主宰去完成一切就够了，本该如此的。
面对着余秋源的质问，它发现它既无法回答对方的问题，而且自己身上的问题也多的是。
【或许并不是所有鬼都想要毁灭世界的。】
“……”
这家伙脑子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余秋源很是费解。
事到如今要自己去重新改变观点，把部分的“鬼”从总体的“鬼”里面分开，将它们视为无害的一类，这谁能做得到？
“如果真那么想战斗的话，又何必如此，让他醒来的话不是更好？”
【我一直在看着他。当他跳下去的那时候起。他就已经注定没有办法再醒来了。现在外面的身体是由我一直在维持的。我们订下的契约和其他的鬼不一样。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办法影响现实世界的运转。充其量也只是在那一边搞搞恶作剧而已。最终可以把异世界完成到这个程度。然后再邀请外界的人进来。这完全是他的精神力足够强大做到的。但我们的能力和联系从一开始就已经是畸形的了。跟你们所遇到的那些鬼完全不同。我们是没有办法真正影响到人类的生存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们拉进这个世界。即使他们在这个世界里受重伤。甚至是死亡。也会因为世界一开始定下的规则而重新复活。或者在离开世界之后痊愈。而这些规则。都是他一个人定下的】
“……为什么非要告诉我？既然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并且也想要享受战斗的快乐的话，那你就干脆让他不要有任何顾忌，战斗到最后不是更好吗？”
【是的。本该如此的对吧。我本应该没有任何想法才对。】
那团黑雾在空间中扭曲，像是因为有了自己的想法而变得躁动不安。这种感觉只让余秋源更加无法理解。
【但我居然在这样的日子里产生了一份自我的想法。如此的行为对于主宰大人来说简直像是亵渎一样。可我也无法控制想法的流出。因为我是鬼。本来是无法理解人类的想法的。但是如今却变得好像他以前一样。会在乎周围的事物。所以。我产生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想法。】
那只是个，对于它来说再普通不过的想法。
或许是它想试试看这样的想法能不能实现，虽然它根本没有办法知道实现后会是什么样子，但它却产生了必须这么做的想法。
【对于我来说。这是一次很神奇的体验。我感受到了作为人拥有想法拥有思考时的喜怒哀乐。我在其中慢慢地理解到了一些本不该本不可能理解到的事情。或许我会成为唯一一个不该与人类有所交流却这么做了的鬼吧。】
“……无论你说什么，你说的再多也好，我还是不能认同一个‘鬼’有着人类可以不去防范的善意。”
【我只需要一个机会。即使这么做。甚至会背叛我的同伴。会背叛你们口中的我的宿主。但我也必须这么做。】
余秋源有些弄不懂了，究竟是自己的脑袋出了问题，还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
自己本不会对那个“鬼”产生同情才对，之前也只是因为私人的原因，所以没有把许多烨手刃了。
而同样的，让他一直难以下手，也是曾经那些与“鬼”之间的经历。
这可能也只是零与一之间的问题，无论对方多么不像个人类也好，甚至根本不值得一提也罢，余秋源只是不想在自己的良知上留下阴影而已。
所谓的人类，如果希望能够真正地活到最后的话，那么非得在自己的人生中尽可能地减少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罪恶感不可，不杀对方，并不是想要饶他一命，而纯粹是为了保持安定的自我。
如果这辈子可以杀一个人，那这个人必然只能是自己，如果杀的是其他人的话，那自己便没有办法再说服自己跟那些“鬼”有所不同了。
许多烨仍然在快乐地战斗着，他是人吗？还是“鬼”呢？眼前的这团黑雾在扭曲着，他是“鬼”吗？还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