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去想的生活,一个正常的人是达不到那种境界的,我已经遍体鳞伤,可是我还没有糟糕到他那种地步,我害怕他,又恐惧又疲倦,开始拼命思考着逃离这种困境的方法。
一开始我还指望着或许能够得到他的原谅,因为那家伙之所以要模仿我,可能是因为他被欺负的时候,我没有伸出援助之手,他这可能只是单纯的报复行为,如果我向他真诚地道歉的话,说不定他会原谅我呢,我抱着这样一丝的幻想,对着一定会在什么地方观察着我的他请求道。
“我干嘛要恨你?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他的声音无比的平静,就好像这只是日常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你自己把所有的一切献到了我的面前,而我也只是坦诚地把你递过来的这些东西接受下来而已,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吧?如果你要是承受不了失去一切的痛苦的话,那去死不就行了?”
“啊——”
我想杀掉他,从内心深处想这么做,我被禁锢的身体以及被他慢慢夺取的心已经达到了极限,就好像一切都要终结一样,陆易突然变得很平静,即使陆易已经被抢夺得一无所有也无所谓了。
“太……天真了……”
报复和仇恨这种人类的理由是驱使不了那家伙的,我即使道歉也没有用,他一开始就对我没有任何感情,所以当然不会有这种反应。
如果有一天,那家伙觉得我已经用不上了的话——
在那之前,我就要让他偿还夺走我一切的耻辱和仇恨。
我盯着床头旁边的时钟,紧紧地盯着,直到那时针走到了凌晨的三点。
我蹑手蹑脚地打开了存放着工具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唯一一把真的可以让人感到害怕的锤子。
“哼哼哼——”
我甚至都听不到自己那恶心的低笑声,慢慢地朝房门摸去。
打开了房门,接下来只要通过走廊,穿过厨房,就能够到达他一人休息的那个房间了。
如果一开始就这么做多好,在体力上我不可能输给一个在家里被娇生惯养长大没怎么出过门的人,一定可以凭着手里这个锤子把他敲个半残,让他尝到足够的苦头后,再废掉他的四肢,以后就算他想站起来,也会为那身体的残缺而踌躇吧。
厨房里唯一点着的一只微光灯照亮了小小的一片区域,那里是我需要走到他房间前的中转站。
我压低着呼吸,放慢了脚步,走上一步几乎要花掉几分钟的时间,缓慢地朝厨房挪动。
而就在那里,在那唯一被光亮照射的地方——
就像镜子里的我一样,在我的脚踏进厨房光亮,停下脚步的那一刻,那个人影也刚好停了下来。
我的手里握着长度适中的锤子。
而他的手中,居然握着磨得锃亮的菜刀。
“……”
这已经不是彻底的模仿了,不止是领悟到陆易的心理状态,然后将其重现了,而是达到了未卜先知的地步。
一个是锤子,另一个是菜刀,我这个陆易只想到了威吓,而他所重现的那个“陆易”已经想到了杀人。
“啧——”
他发出了极为不屑的啧舌声。
“真是好久都没出现这样的差错了,对不起啊,我以为你会拿更顺手一点的东西呢。”
他好像真的很懊悔一样,把菜刀拿到厨房收了回去。
一定是在这个时候吧,曾经是陆易的这个我,彻底崩溃了。
我是打不败他的,无论我怎么做,我这个陆易都无法与他那个“陆易”相匹敌,我已经被蹂躏践踏。彻底地消失了,剩下的只是一副虫子般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