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一种究极的孤独感,只有自己处在画卷之外的孤独,那不是比其他任何东西都要可怕得多吗?
“……我不知道,对我来说那已经成为了理所当然的事,对于能看见未来这件事本身来说,我觉得也没什么好坏可言,只是也许会看到一些无法改变的未来这一点,我还是觉得会很可怕。”
比如说自己的死亡。
比如说身边的某个无可替代的人的死亡。
的确,如果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的话,那实在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的情景。
“不过,你现在还没有看到过那种情景吧?”
“啊……是、是的,关于我家的那条狗,我其实也隐约感觉到了……毕竟那不是事故,但是像今天的这种情况,我就很害怕……看到认识的人死去、看到他们的未来,会让我觉得很寂寞,所以我一直都感到恐惧,或者说心里有一种朦胧的不适感,但是这一切毕竟也是别人的事情,我总是没什么自信,总是糊里糊涂的……啊哈,我好像说得乱套了呢,究竟是害怕还是不害怕,就连我自己也很含糊,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是不是一直以来都觉得很害怕,所以到现在已经习惯了呢……”
感受到某种无法用话语清楚表达的沉重感,少女丧气地垂下了双肩。
“那应该不是恐惧……单纯只是……什么呢?”
安比愣愣地抬起头问道。
……那么……
如果在这时候说出那个结论的话,自己也有些于心不忍,更重要的是那根本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这个女孩毕竟是鼓起了最大的勇气向自己表白了实情,那么自己当然也应该尽可能为她出点力才行。
“不,那个就留到最后再说吧,我们继续说看到未来的话题,好吗?”
看到未来是什么样的形式,能看到多久之后的未来,这些已经听说过了。
剩下的疑问就只是条件而已,对于看见未来这件事进行理论性总结什么的自己也无法做到,而这方面的事情早也已经有人告诉过我了——
“嗯?”
是谁呢?是哪个好心的,又知识渊博的人告诉了自己这些事情呢?
想不起来。
张均揉了揉脸。
“那,我们就以刚刚的那个大叔做例子,你跟那个大叔是初次见面,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对吗?”
“不是的,东京都算是我平常经常待的一个地方了,而且离我住的地方也很近。”
“那么你今天是乘电车来的咯?”
“不,我是从茨城方向搭巴士来的,十一点左右来到这里,然后马上就感到眩晕了。”
“嗯嗯,如果是从茨城方向开出的巴士,那应该和我是同一个方向了……你是怎么认识那个大叔的?”
“我是在看到了他的未来之后才跟他打招呼的,在那之前……嗯,到底是怎么样呢?……好像曾经在巴士车站擦肩而过……咦?但是——”
“你是在巴士站下车的时候马上感到眩晕的,说不定那个大叔是跟你同乘一辆巴士,然后先你一步下了车吧?”
“啊……听您这么说才想起来,的确是这样的!”
“原来如此,那确实跟我所了解的状况非常吻合呢。”
“什么?”
对方一脸莫名其妙,张均则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那是某个修女交给自己的记录了电话的名片,然后在背面写下了几个字。
“张先生??”
为了不让越发觉得莫名其妙的安比看到,张均把名片反过正面,然后放在桌子上。
——那么,接着就只剩下最后的提问了,但愿自己能成功地效仿【】了。
——嗯?
“说了这么久,这个是我最后的问题了,安比你是觉得能看到未来很可怕?还是说对未来已经被决定这一点感到可怕呢?”
咦——安比不禁瞪大了眼睛。
她苦恼了一会儿,用双手捧着冰可可茶,说道。
“……虽然两方面我都觉得可怕,但如果说哪个更可怕的话,那应该是后者了。”
安比撅起嘴唇,仿佛没什么自信似的回答道。
“嗯,那么我就放心了,作为听你倾诉苦恼的年长者,我乐意断定,安比你的不安完全是没有必要的,所以你可以挺直胸膛继续做人,如果是那样的未来的话,你反而看得越多越好。”
“啊?那、那、那、那样的我才不要!张先生,你刚才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
“当然是听到了,根据你所说的情况,你的看见未来并不是坏的类型,当然,毕竟世界那么大,也许会冒出一两个能窥视未来的麻烦人物也不奇怪,不过安比你的看到未来能力并不是那种类型。”
“什么?”
虽然人的才能没有善恶,但是对自己的人生来说,那种能力究竟会向哪个方向发展这一点,张均也是能够判断得出来的。
“因为看见未来也有好几种种类啦,虽然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只是现学现卖而已。”
于是,张均就把以前听说过的关于看见未来的解释说了出来。